公元169年,冬,洛阳城西宫。
洛阳城里已经下起了小雪,西宫董氏住处,董氏穿着一袭狐貂裘,手中端着一碗银耳羹,喂着十四岁的刘宏。
刘宏十天前便已经苏醒过来,大雪纷飞下,曹节正跪在门外等候刘宏召见入店。
“陛下......”
宫里的婢女从门外缓缓行到刘弘的身边,刘弘喝着董氏不断送过来的银耳羹,眼神上下仔细打量着走过来的婢女,颇有姿色。
看着这个带着龙气的天子这样盯着自己,婢女又惊又喜,将头低沉了几分。
她心中有些害怕,如今的窦太后便是最好的例子,宦官当权,树倒猢狲散,窦武的人头如今还悬挂在洛阳城的城头上,无人敢去收取。若是说以前这天下大多的女人都想着入宫,那么今天却是想着赶紧找个人家嫁了,以免被宫里盯上选去做嫔妃。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些不怕死的豪门贵族。
婢女被眼前的刘弘看得极不自在,道:“陛下......”
“陛......?陛什么下,叫我宏弟弟就好。”刘弘天真无邪地嬉笑道。
眼前的女子比将自己的搂在怀中的董氏好看得很,若不是自家母后强烈要求自己纳这个表姐为妃子,他还真有些不愿意。
这宫里美女如云,自己又贵为天子,实在不行自己亲自驾着龙辇挨家挨户去找。
“宏......宏......宏弟弟?”婢女被这气势震得没有反应过来,吞吞吐吐道。
董氏顿时不乐意了,将脸一横,瞪大着眼睛盯着婢女,怒道:“这哪来的野丫头,怎能如此无礼?来人啊,将这野丫头拖下去,埋了!”
宫内走来两个阉人,抓住婢女的手,准备将婢女拖下去。
“饶......饶命啊陛下!”婢女惊慌地大呼起来。
她双腿止不住颤抖,眼泪刷刷地从眼旁流了出来。不过婢女的求饶,在刘宏的眼里,却是看得更加地动人心弦。
他咽了咽口水,这种场景他还没看过。
“欸欸欸,表姐姐爱妃,怎能如此暴礼待人,朕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刘宏阻拦道,“来人呐,把这两个阉人拖下去砍了。”
两个阉人大惊,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将婢女放开,两腿一软,跪倒在地,对着刘宏不断磕着响头。
“饶命啊陛下!”两阉人撕心裂肺地喊着。
刘宏不吃他们这一套,也感受不到他们为何这般惊恐。他觉得这两阉人比刚刚那个婢女的求饶声还要悦耳,好听,从董氏的怀中站起来,鼓着掌,像个孩子一样笑道:“有意思!”
刘宏身后端着银耳羹的董氏嘴角一抽,这天子......怎变得这般模样了。
刘宏没有注意到身后董氏的表情,快速走上前去,将跪在地上的宫女扶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年方几许?”
婢女的身躯一直都在不停地颤抖着,在刘宏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的那一刻,她颤抖着更加厉害了。
“嗯?别害怕,来,与朕细细说来。”刘宏的手上传来宫女抖动的震感,望着宫女,嬉笑道。
婢女闭口不言,害怕地看了一眼刘宏,看见他朝着自己嬉笑,又快速将目光收了回去,像是小鹿乱撞触碰到了心弦,唯唯诺诺道:“奴婢......奴婢......叫何婉,年方十五,巨鹿郡人士。”
“哦,巨鹿郡的。”刘宏若有所思,再次仔细打量起宫女来:“既然你比我大上些许,那我就叫你何婉姐姐吧?”
“陛下......陛下还是叫我名字就好,不必加称呼。”何婉生怕掉脑袋,赶紧说道。
园内刘宏的任性,跪在宫门外的曹节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也瞧得清清楚楚。但就是不敢吱声,将头紧紧地贴在地上,这说不定是刘宏故作试探自己。
刘宏伸手好奇地捏了捏何婉的脸,何婉的脸‘唰’的一红,将头低得更低沉了,恨不得立马找个缝钻进去。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被男人捏脸。
“嗯,所以,你方才的第一句是什么?”刘宏也跟着何婉将头低了下去,瞧着何婉的脸庞。
一旁的董氏的脸变得绯红,牙齿间不断上下磕碰着,这被叫做何婉的婢女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将自己晾在一旁去搭理宫女,几个意思?
刘宏一直都是嬉笑着脸,天真无邪,气氛在刘宏的引导下变得极为顺畅,这让害怕的何婉内心缓和了几分:“禀陛下,门外曹大人......曹大人求见。”
“哦,我知道,原来是这事!”刘宏点了点头,瞥向门外的曹节。
而曹节听着何婉提到自己的名字,也将头抬了起来,正好与刘宏对上。又唯唯诺诺地将头低了下去:“见过陛下!”
“嗯,曹叔叔,我跟婉儿再聊几句,你没什么意见吧。”刘宏淡淡道。
对何婉,他的眼神是真挚的,带着嬉笑,像是一个普通人;对曹节,他的眼神时而阴霾,时而清澈,全身上下无一不是散发着军人的威严。
“微臣怎敢有意见?”曹节赶紧应答道,还不忘拍刘宏的马屁:“陛下尽管去做,微臣在此等待皇上便是。”
“嗯,若是百官皆有曹爱卿这样的风采,倒也不劳朕去费心费力了。”刘宏夸奖道。
跪拜在地上的曹节心里像吃了蜜糖一般甜,虽然没有直视刘宏,但听语气便能听的出来,他是君,自己是臣,这也说明刚才自己的这番做法是对的,若是像天下的那些腐儒一般,自己得掉多少次脑袋?
刘宏朝着曹节点了点头,将目光从他身上转移到了何婉身后的董氏身上,道:“董姐姐,你这园里可还有多的房间?”
董氏心里掀起一阵狂怒,脸上强忍着笑颜,温和道:“陛下,院内并无多的房间,不过我......”
“不必了董姐姐。”刘宏说道:“何婉,走,朕带你去朕的书房中去逛逛。”
“陛下怎可......”董氏直呼,心里阵阵滴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窦太后那凄惨的模样。
刘宏却道:“欸,有何不可?朕的书房朕做主,朕说去得就去得。”
说完,刘宏便拉着何婉朝自己的书房跑去。当跨过门褴时,撇了一眼长跪在地上不起的曹节,心中有些不忍,道:“曹叔叔,这里太冷,你也去我书房跪着吧!”
“微臣觉得这里跪着便好。”曹节赶忙道。
曹节心中一万个骂娘,自己入宫多年,这当着他的面做那种事,岂不是对他的侮辱?
“嗯,那你就在这里跪着吧。”刘宏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
曹节这番做法,算是忤逆了他的旨意,忤逆了他的旨意,在他看来,与窦武那些人相差无几。
身为一个皇帝,你在教我做事?
那你就在这里跪着吧。
何婉紧紧地跟在刘宏身后,深怕因为自己走错了一步而掉了脑袋,她的步伐走的没有刘宏的快,时不时地喘着粗气。
刘宏回头望着了一眼何婉,笑道:“来,何婉,你走快点。”
何婉加快了脚步,虽然有些喘不上气,比起掉脑袋,她更愿意喘不上气。
当刘宏将何婉带进书房的那一刻,他将书房内的下人打发走,将门轻轻地掩上,迫不及待地将慌乱的何婉抱了起来,往床上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