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年，6月30号。

香江回归的当天夜里11点，即将成为上戏97级表演班班主任的舒绒接到学校电话，到人民广场附近的派出所把她学生领回去。

“刘小峰？海一天？还是廖帆，毕业了也不让我省心？”

舒绒对着电话笑骂道，同时给老公使眼色，拿件外套。

“他叫常宏。”

听到这个名字，舒绒微微愣神，脑海中过了遍刚刚毕业的93级学生名字，没有叫“常宏”的，刚想询问对方是不是搞错了就想起来另一件事，说道。

“是不是96级请假又申请留级那个？”

“对，就是他。”

“好，我这就去。”

离开家，舒绒骑着自行车，沿着华山路往HP区骑，因为是特殊的日子，街上灯火通明，热闹的不像夜里11点，行人们唱着红歌，身上穿着“香江回归”字样的文化衫，自信与高兴透过挥舞着的小国旗溢满整個城市。

看到这些，舒绒不禁有些疑惑，这日子，这种举国欢庆的时刻，那孩子能犯什么错呢？

电话是学校转过来的，没说具体原因，就让她去领人。

对于常宏，她了解的不多，还是通过96级老师打听来的，只知道3月份的时候对方生了场病，高烧不退，回豫省老家歇了很久，回学校后仿佛变了个人，虽然从不逃课，作业也都交了，但效果极差，大一上半年学的东西竟然忘得差不多了。

怎么形容常宏大一的期末考试成绩呢？

那就是，长相对于一个表演系的学生来说太重要了，如果不是那张脸，恐怕学校会让他退学。

……

十几分钟后，舒绒到了派出所，和街上的热闹景象差不多，里面也是人声鼎沸，有打架到头破血流的，也有喝酒闹事现在跟警察要拜把子的。

她扫了一圈没看到常宏，找到不忙的工作人员出示自己的证件，说明来意。

“那个帅小伙？这边。”

舒绒跟着对方穿过大厅拐进问询室，心里发蒙，这是惹了多大的事？缠着纱布留着血的都在外面大厅，什么情况能进这里面？

推开门，脚在“米字型”门垫上蹭了蹭，然后进到屋里，灯光明亮，气氛还好，没她想象中那样的严肃。

一张桌，三个人，三杯水，成三角形分布，长相和位置都比较突出的自然是常宏了，身边的地上还放了个黑红相间的书包，正常大小，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看上去鼓鼓的。

“这位就是常宏的班主任。”陪着舒绒进来的警察介绍道。

“是是是，我就是这孩子的班主任，他还小，上半年刚生了场大病，脑子不太灵，您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还没听具体情况，舒绒就先把常宏摆在弱势地位，希望混点同情分。

脑子不太灵？

听到这，两位警官看看挠头傻笑的常宏，平时隐藏的这么好？

“舒老师，你听我说。”

“嗯，您说。”

“不是啥大事。”

“那就好。”舒绒松了口气，问道：“到底什么事啊，学校也没给我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