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由依入睡前你给她吃了什么吗?她从那时候到现在一直就没有醒,甚至一直在发烧……”
一边接着电话,白鸟夕弥已经站起了身形,听着北川美夕子略有些焦急的语气,心思沉了下来。
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复,眉头皱起,他自己心里难免产生了疑虑,再次回想一遍,昨天发生的事情,仔细思考过后可以确认,除了‘昏睡红茶’以外,自己再没有给北川由依喝过什么了。
「昏睡红茶」:可以让使用者在五分钟之内入睡,陷入深度睡眠八小时,一定程度上恢复精力体力……
确认没有什么问题,白鸟夕弥一边朝着武馆门口走去,一边开口道:
“没有吃什么,只是喂她喝了一点水而已,怎么她一直在发烧?”
“这样吗……”
或许是感受到了自己刚才语气有些僵硬,北川美夕子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
“抱歉夕弥,由依从昨天晚上一直在床上躺到了现在,连饭都没有吃,本以为这孩子只是心情不好,刚才的时候我去看她发现她一直在发烧……”
“姨妈,你现在把由依送到医院了吗?”
“嗯,已经在医院里了,正在输液。”
“我知道了,我刚好今天下午没有什么事,姨妈麻烦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就过去。”
“这里有我在,倒也不用这么急,你一会儿回去先帮忙把唯香接到我这边吧。”
“好。”
白鸟夕弥应了一声,随后又开口道:
“她们两姐妹关系不太好,更何况现在由依生病,可能不想看到她……”
“那就麻烦送到昨天那个疗养处就好了。”
“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白鸟夕弥拿起自己的手包,没有和身旁的山川静流打招呼便朝着外面走去。
然而,看着少年这样的表现,山川静流眨了眨眼睛,并没有说什么阻止的话语,就这样望着他走出武馆。
‘呼。’
看来一切都还是按照正确的轨迹走的啊。
忍不住地松了一口气,山川静流将手上的塔罗牌收拾好,跟在白鸟夕弥身后走出了武馆内。
台下,山城姬月望着少年离去的身影,不禁皱起了眉,虽然说是看自己打完了一场,但一会儿还要上场一次。
他就这么走了吗,应该说是对自己胸有成竹,觉得就刚才那样的表现不用再看下去了,还是单纯觉得没有兴趣?
湛蓝色的双眸中露出了莫名的情愫,摇了摇头,不准备再去想这件事。
可,几乎没有办法控制的一般,她的心情很差。
……
好冷。
就像是身处一片冰窖里,还没有穿衣服一样,刺骨的寒冷灌满了全身,不断折磨着自己的意识和躯体。
北川由依身体不断颤抖着,她自己的意识被黑暗所笼罩着,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看不见任何事物,但冰冷一直在侵蚀着身心,痛苦如潮水一般涌上意识。
她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痛苦的、非人的折磨,奋力地驱动着身体中的意识,想要从这片黑暗中逃脱。
就算是逃离不了冰冷也无所谓,只要能够让自己看到一些光就好了,一些其他的事物!
人是接受不了长时间静默的黑暗的。
看不到任何,也听不到任何。
如同整个人被世界所隔绝一般,令人恐惧的孤独感,让北川由依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意识模糊,就连那原本刺骨的冰冷在此刻也变得稀微了起来。
她此刻残留的意识中有种感觉,如果自己就这样下去了的话,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北川由依的脑海中下意识地想起了少年的那张脸。
准确地说,是和他发生的过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了。
只知道,他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個除了美夕子以外,还愿意接触自己的人。
北川美夕子,一个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人,几乎是没有不喜欢的理由,所以自己也是喜欢上了。
虽然很清楚,她不是自己的生母,但实际上,自己根本没有生母的印象,一点都没有,曾经在家里不是没有看到过生母的那张脸,明明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可无论怎样心中都有那种陌生感。
而相比之下,对于北川美夕子,只是一眼就喜欢上了。
可是,又和母亲大人有些不一样的,白鸟夕弥。
一开始看起来就感觉和普通的、还在上学的男生没有什么不同,平常露出一副故作深沉的模样,可做起事来让人讨厌的不得了,恨得牙根都痒痒。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自己好像对他的戒备心逐渐减弱了很多。
‘不只是她,就算是你我也会救。’
‘我希望你能够亲口告诉我,告诉我你想要的。’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万一呢?’
一片黑暗中,开始被少年的那些事情所占据,两个人最初的交流,到后面面对安井理纱时,他疯狂的一面,还有为了让山城姬月回到剑道部,拼了命地练习剑道。
大家都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北川由依才是知道的最多的那个人……
心中忽然有些骄傲的情绪涌现,少女的意识逐渐清晰了一些。
天才可不是说说而已,无论是学习,还是观察,自己都是特殊的。
白鸟夕弥这个混蛋,喜欢的人可不只是安井理纱一个人,真是混蛋呐。
不行,不能就这样死了……
她的意志一下子变得坚定了下来,然而那道冰冷的感觉又再次包围着自己的意识,她奋力地挣脱着,却只能够寻到一丝光亮,意识顺着那一抹光亮走着,耳边隐约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一道女声。
不是美夕子的,不是山城的,不是部长的,不是任何人……
总之,就是很熟悉,可无论怎样都记不起来。
少女的意识,跟随着那道淡金色的光逐渐飘去,随后,她意识中的那道光慢慢从一条线变成一道门缝大小,再变大、再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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