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的功夫,日子就到了三十这天。
早上,白小川苦口婆心,软硬兼施终于把江城雪按在了门店,这才出发。
白小川大伯家在青山市下面的县的镇的村,所以他转了两次车,又走了半个小时山路,到达时第二席都开吃了。
“川娃子,怎么这点儿才来?”
白小川大伯母招呼道,态度算不上热情,也谈不上冷淡,反正就那样子。
“路上堵车了。”白小川笑笑,又问道,“在哪儿挂情?”
“你这娃儿真是的,人来了就行,还这么客气。”周淑芳脸上这时候有了笑容,主动把白小川领到了堂厅。
见侄儿从裤兜里摸出厚厚一叠百元大钞,她笑容里第一次有了热情,赶忙说道:“不用挂这么多,你妈挣钱也不容易,挂个七、八百就行了。”
然后她的话就尬在了牙齿缝,因为这位侄儿就只挂了三百。
虽然周围邻居,十里八亲沾亲带故的人,他们大都是挂一百或者五十,就是小叔子家也只挂了三百。
但是想到白小川他家这么有钱,却也只挂三百,脸顿时垮了下来。
过了片刻功夫,周淑芳才挤出笑容问道:“川娃子,是你妈叫你挂三百啊?”
显然,她认定白小川趁机中饱私囊。
“是我说送三百就差不多了,我妈也同意了。”白小川平静地回答道。
说罢,他再也不看自己这位既势利,又爱贪小便宜的大伯母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坝子,堂哥一身西装,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在挨个桌上的敬酒。
今天的他仪表堂堂,春风满面,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而在角落里,自己那位便宜堂姐穿着她高中的校服,此时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洗碗。
在她面前是一个大的木盆,里面堆满了刚刚放进来的碗筷。
由于太阳正凌空,再加上四周没有遮挡物,她每每洗干净一个盘子,都要用衣袖子揩拭一遍额头。
很早以前,白小川就知道自己这位堂姐是捡来的,因为大伯母从来不避讳这件事。
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她不是不避讳,而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他没有去跟那位堂哥打招呼,而是径直走到堂姐旁边,叹气道:“既然热得受不了,就把外套脱了。”
白蓁蓁这时候抬起了头来,叹气道:“要走光的。”
眼前这位堂弟儿,是她为数不多可以轻松聊天的对象。
无可争议的,自己这位便宜堂姐是一个大美人儿。虽然不像江城雪美得让人间颜色如尘土,但是一肌一容,也称得上是尽态极妍。
而且她已经是一颗彻底熟透了的果实,只等人采摘。
注意到从他们面前走过的男人,无论年轻,还是年长都会朝这位堂姐瞄上几眼。
同为男性,白小川当然十分清楚那些人在期待什么,所以也就不再多言。
就近找到一个位置坐下,他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听到大伯母在拐弯抹角骂人,便抬头望去,果然只是在骂堂姐。
鲁迅先生说过,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那么她便是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