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张婴转头狠瞪了眼进来的慎妪,起身两手搂住华氏的腰身,低头哄劝道:“阿华,你听我的,你带着孩子回清河,我向你保证,四位阿弟性命无忧,好不好?”
只是此刻,华令仪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话,连着摇头,哭喊道:“你拿什么保证?你怎么保证?”极力要挣脱开夫君的怀抱。
“阿郎,你放开我,我要去华家。”
“阿华,你信我一回,华家的事,我会过去处理,你待在家里,看着阿明和阿苟两个孩子。”他怕刺激到妻子,尽量温和一些,不敢再提让她回清河。
“孩子,我们的阿眸还在宫里。”
华氏呢喃了一句,两手紧紧抓住张婴胸前的衣襟,“阿郎,我们和离,你去,你去求那个女人,让她放了我阿耶阿弟,放过华家,把阿眸还给我。”
一听这话,张婴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直响,整个人被彻底震住了,不敢相信,许久才张了张嘴,“阿华,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华令仪边哭,边喊道:“我们和离,和离,只要她放了华家,把阿眸还给我,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说到后面,华令仪嘶哑声中透着绝望。
身为女子,她知道,宫中的那个贱人,要什么。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华令仪趁着张婴失神的瞬间,推开了张婴,转身往外跑,“你不去,我去,我去找那个女人,我去求她。”
张婴慌得赶紧追了上去,堪堪把人拦在屋子里,当瞧清妻子脸上的疯狂与执念,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用,急切间伸手砍向妻子的后颈。
用了大力,手一起落,人便晕了过去。
到底是头一回这么做,张婴吓了一大跳,抱住妻子回了西间,心里不安生,又派人去叫了田疾医过来瞧瞧。
直待田疾医看过,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人守在床榻前,没有离开。
盯着床上眼睛红肿、容颜殄瘁的妻子,连这般昏过去,都有抽气声传来,张婴只觉得心疼得厉害。
她一旦生了执念,便不容易放下。
何况眼下,师氏、东方氏,都倒了。
华氏不可能独存。
他们看得清楚,正因为清楚,才更明白,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所有的东西,都不堪一击,一击就碎。
他保不了华家,甚至保不住妻儿。
张家……大房三叔公已来了京中,在九弟阿德府上,他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郎主,少卿府上又来人了,催郎主过去。”
慎妪的回话声响起。
真是心里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张婴掐了掐自己的眉心,尽量使自己保持清醒,摆脱那份涌上来的无力感。
“郎主,老奴会看着娘子的。”
话音一落,张婴的目光,嗖地一下盯向慎妪,幽深如寒冰,直让慎妪打了个哆嗦,“好好守着娘子,别让娘子出正房。”
“唯。”慎妪赶紧答应。
临去前,张婴又扔下一句警告,“没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