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村建在一个山坳里,虽然算不上与世隔绝,但是到城区的距离也说不上多近,就这么与大城市的喧嚣有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毕竟吕家村这么多人的吃喝用度总是要解决的,而且吕家在外还有这诸多产业,自然也做不到与世隔绝。
距离吕家村外不到五十公里处,有一座小城,自打有吕家村以来,数百年,这里都是一座不温不火的小城,没有人来开发,没有政策来发展,但是也从来没有落下时代的脚步太多,一直就这么不温不火。
这样的小县城,不仅仅这一座,在吕家村周围的一圈聚居中心,都是这样不温不火的小县城,像是一个缓冲的地带,将吕家村围了起来,缓解着现代城市对于吕家村这种宗族势力的冲击,也缓解着吕家这种人丁兴旺的大家族对于外界的冲击。
这样的格局不仅出现在吕家,曾经,王家与高家族地的四周,也都是这样的情况。只不过,在高家彻底投入公司的怀抱之后,在王家被公司拉下马之后,他们周围那些原本不温不火的城市,已经开始腾飞——这种现象并不反常,几十年未曾获得政策的扶持,现在实现共同富裕,当然是一個也不能落下,只不过是在这个时间段,恰好遇到了王家的倒台与高家的投诚,这一切都是巧的不能再巧的巧合。
而且这样的巧合也没人会发现,更没人去细究,甚至没有人特意去调查,根本意识不到这个变化。王家已经没人知道在老家周围发生了什么,至于高家,东北大区很忙,高廉顾不上研究这些,又或者,高廉不敢去研究。
而现在,小县城中,正有一辆挂着京牌的商务车快速穿梭在城市道路上,车内的乘客,正是从龙虎山匆忙赶回来的赵弘毅。
只不过,此时车上除了赵弘毅之外,还有一个生面孔,一个青涩的生面孔。
赵弘毅透过车窗,看着车外的街景,指点江山道“你看,多好的人文环境,多么温馨和谐的小城,华北平原,地理位置优渥。距离附近这些一二线大城市也都不远,可是啊,就缺着一个发展的机遇。这种小城的投资,无论是政策的倾斜还是资金的扶持,都是最容易见到效果的,甚至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要我是相关部门的主官啊,我就把大城市那些面子工程,都弄这来,一个亿在市区干不了什么事,但是只需要一半的资金,原本只能做个面子工程的就能在这搞几个民生工程,政绩工程,你说这样好不好?”
坐在一旁一脸青涩的青年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的撇了一眼车窗外的街道和过往的人群,无精打采的说道“应该也挺好吧,谁知道呢。”
闻言赵弘毅点点头,轻声道“是啊,一定挺好的,你说为什么没人这么干呢。”
大概是有了些许兴致,青年若有所思道“上位者,尸位素餐?或者,都是些庸才吧。”
“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赵弘毅止不住的大笑,片刻之后这才收敛笑意,摇摇头道“层层考核筛选提上来的,怎么可能有庸才?一个两个的庸才混在其中,怎么可能人人是庸才?至于说尸位素餐,也不全对,他们其实也都挺无奈的。”
“嗯,这有什么无奈的?”
赵弘毅意味深长的看着坐在一旁的青年,轻声说道“项目是上午立项的,你们吕家村的企业是下午中标的,资金一进场,你们吕家就得拿走一半。剩下的资金再经过层层盘剥,这才能落到项目上。长此以往,你说,哪个管事的还敢在这立项,还敢往这边拨款?无底洞罢了”
赵弘毅的话,如一把铁锹拍在了青年厚实的臀部上,说不上多疼,但是有点麻。
见青年不做声,赵弘毅继续说道“吕良啊,这是你们的盘剥地,但这也是限制住你们的囚笼。”
原来这青年正是改头换面后的吕良,之前袭击吕家村之后,便改变了容貌,躲在了这个距离吕家村几十公里处的小县城。
赵弘毅的话音落下,吕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不过尴尬归尴尬,吕良还是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前方驾驶位的司机。
见状如此,赵弘毅笑道“不妨碍,信得过。”
此话一出,车内几人心思各异。
“你说吧,怎么就突然动手了,也不说一声,你提前说一声我这边也好给你点策应,你这样我还得给你收尾,弄得大家都这么被动。”
听闻此言,吕良抬眼看向了赵弘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神色,而赵弘毅看着吕良这副表情,也纳闷了起来,不禁再次追问道“怎么回事,你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能不能有个全性的样子啊,别跟个娘们似的。”
说到底,吕良终究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因为其经历的事情足够多,足够精彩,再加上其明魂术可以探查他人记忆,后来又经历了断肢觉醒双全手的事情,随后又被涂君房激发了体内三尸,这么多事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在吕良的身上,这才塑造了其成熟的人格。
可归根结底,吕良还受未成年人保护法的保护。
吕良沉思片刻,眼神深邃的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加入全性吗?”
赵弘毅一听吕良这话,就知道吕良要从头说起,于是便抬手打断,轻声道“你是想说你加入全性的前因后果吧,我都清楚。因为你妹妹吕欢的死,家里人怀疑是你杀了这位吕家这一代天赋第一的好苗子,所以把你关了起来,后来你趁机逃了出去,无处可去就加入了全性。
不过你之所以能从吕家地牢逃出去,主要还是因为你太爷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让你跳出吕家的框框,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后来你再次被抓回吕家,受了些苦,觉醒了双全手,这些事,我都知道,不必从头说起了。”
随着赵弘毅的叙说,吕良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精彩,震惊之色已经完全无法掩饰。
人在极度震惊之下,并不会表现出多么大的反应,而是无措,手足无措,就连用的最顺的舌头,都会出现不听使唤的情况。
一时之间,吕良不知道应该是先把口中因为极度震惊分泌出的口水咽下去,还是先开口发问“你怎么会知道,咳,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