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后，和去年一样。许远把李欣然送回家的同时，还买了许多新鲜的蔬菜水果以及肉类。

许远开着从齐伟那借来的汽车，在土路上坎坷的行驶着。

可能是平时自己不开车的原因，许远虽然有驾照，可是这技术着实有待提高。

李欣然坐在副驾驶位紧紧的拉住安全带，紧张的简直溢于言表。

对此许远觉得有些郁闷，看来还是在给自己和家里添几辆车。

许东来虽然不要，但许远得给啊。再说了许远现在的车技确实差劲，也不能总指望着司机。

原本半个小时路程，许远磨磨蹭蹭，足足开了一个小时，终于是抵达了李欣然家。

李家的小平房前，李勋和周慧依旧如去年那般，早早的便迎接着两人。

“爸，妈。”李欣然下车后，迈着小碎步走到了父母跟前。

周慧慈祥的摸了摸李欣然的额头，一旁的李勋虽然有些木讷，但愣了一会儿后，还是笑着点了点头道：“欣然，回来了。”

“阿姨，叔叔。”许远刹车后也是热情的，跟两位打着招呼。

“老李，还记得吗？这是小远，欣然的男朋友，去年来过的。”周慧用目光示意李勋。

李勋笑容木讷的冲许远点了点头，客气的等说道：“有点印象，有点印象。”

李勋的语气很虚，对于他而言，连自己的女儿都会忘记，又凭什么能记得许远？

“叔叔阿姨，你们先回屋吧，外面天冷。车上还有些东西，我把它搬下来。”

“这个……”周慧是一个很体面的女人，许远过来送礼品，她不好拒绝，可也不能让客人一个人去搬。

“我来帮你吧。”周慧将李勋的手交给李欣然后，便向着车子走去。

许远原本想着拒绝的，自己一个人就能搬下来，不过想想后，还是遵从了周慧的意愿。

周慧虽然看上去比较瘦弱，可力气着实不小。一箱橙子少说也得三四十斤，周慧直接把箱子叠在一起抱起了三箱。

许远看见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难以想象如此瘦小的身体，又是如何爆发出这般强大的力量的？

李勋见状也想上去帮忙，却被李欣然拦住。

“爸，您身体不适合。”

李勋皱着眉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淡淡道：“慧慧以前很漂亮的，没这么大力气。”

周慧现在的模样就像是一根木头，黝黑粗糙。可把李欣然生的那么漂亮，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个大美人。

李勋口中的以前，或许对于他自己而言，就是昨天。不过是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时间就不在了。

把东西都搬到房间后，周慧很是贴心的给许远倒了一杯热水。家里的陈设和去年差不多，估计是为了照顾李勋。

李勋经过多次手术后，记忆力虽然比以前好多了。可偶尔还是会间歇性的快速失去期内的记忆。

为了不给对方造成恐慌，这间破败的小屋子，或许要一直破败下去，永远也不可能焕发生机。

“你们歇着，我去给你们做饭。”周慧一刻也没让自己停下来，做完就冲到柴房去了。

对于周慧来说，许远能来他们家，真的很开心。说明女儿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人，有了值得托付的肩膀。

周慧不想招待不周，也不敢招待不周。所以必须展现的很勤快，表现出他们家不会拖累别人。

“许远，麻烦你照看一下我爸，我去帮我妈。”李欣然交待了一下后，也跑过去帮忙了。

许远看着李勋，李勋夜看着自己。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们以前聊过吗？”李勋率先打破了沉默，笑着看着许远。

“那还是去年的事了。”许远笑着点了点头。

李勋好奇的问道：“那你见过我记不得的时候吗？是什么样子？”

许远有些为难，他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会刺激到李勋。

只是许远还在思考的当空，李勋突然问道：“你是谁呀？”

“啊？”许远一下子有些懵，李勋貌似又失忆了。面对这种情况，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

“开个玩笑。”李勋突然轻笑了一声。

许远刚才一直憋着气，脑子一片空白，这回终于松了一口气。

“叔叔，您这玩笑开的真是让我心惊胆战。”

“所以啊……慧慧和欣然，这些年一直生活在这种恐慌中吧。”李勋释然一笑，眼神中满是绝望。

作为家里原本的顶梁柱，李勋的认知停留在自己年轻的时候。想让他去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废人，还是快速去接受，李勋又怎么能做到？

或许李勋曾经有无数次想要轻生的想法，只不过可能在行进的过程中，就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人生除死无大事，当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才是最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