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啥都不记得了,医生说活不过两天了。”关强点上烟深吸一口,嘴角露出一抹狞笑。
“太好了,关哥您福大运气好!”少年竖起大拇指。
“洪伟,你还得帮哥办点事,”关强起身朝葛洪伟勾了勾手指,“这几天你盯着海大强,尤其是看看有没有警察去找他。”
“明白关哥,包在我身上!”葛洪伟拍着胸脯答应着,随后笑嘻嘻的看着关强。
关强拿出一张五十元的票子塞在他手里,道:“白天看着海大强,晚上到我这里随便玩。”
“妥了,谢谢关哥!”葛洪伟兴奋的走了。
关强躺回沙发上,得意的自言自语,老东西,没杀死你算你命大,再等两天你自己死了,那就是我运气好!
一切天衣无缝。
......
海松钢铁厂是老牌国营钢铁厂,建于50年代,
此时的钢铁厂属于辉煌过后的衰败期,大概还有五六年,企业就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了。
家属区的房屋都是红砖砌成,墙壁上的砖石因为岁月的洗礼而显得斑驳陆离,有着独特的魅力和历史感。
虽然设施简陋,生活不便,距离市区也有十公里远,但是这里的人们总是充满了热情和希望。
佟易的家就在97年的那座红眼楼里,因为这里住的基本都是当官的,面积也大,人们调侃称红眼楼。
面积大也是相对的,他们家算是红眼楼里面积最小的,一南屋,一北屋,中间一个小屋,俗称小三室。
没有大厅,只有一个小过道当厅,全家人就在过道吃饭。
在98年的时候,家属区盖了新楼,佟家没能享受到新楼的待遇,因为那时母亲已经去世了,失去母亲这个主心骨,爸爸每天酗酒和吸烟,在02年也因脑出血成了植物人,坚持了两年也过世了。
想起母亲去世的原因,佟易心里咯噔一下。
那是在自己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母亲去学校处理一些事务,结果遇到了小偷,被小偷刺死了。
据说小偷要偷的只是一台学校新买的电脑。
这一世会不会还发生那种事?如果还会发生,能不能阻止?
只是,自己的情况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现在是4月7号,还有三个月的时间,那就是90多天的命,现在想加一天的命都很难的。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年母亲之所以晚上去加班,是因为白天陪自己去高考了,
而这个世界的自己已经死了,也就不会参加高考,
那么那天晚上母亲就不用去加班了?
但愿如此。
来到楼下,望向一单元二楼东屋。
此时是上午11点,家里应该没人,佟易觉得自己应该等在楼下,等爸妈下班。
可是,心中的欲望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很想再看看少年时家里的样子,那个记忆太模糊了。
努力爬上二楼,从地垫下找出了一把钥匙,打开门。
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是啊,离家求学拼搏二十余年,早已忘记儿时家的味道。
红色折叠餐桌立在墙边,墙上挂的照片是一家四口人,
妹妹和大哥站在后面,相片角落写着97年2月。
是今年春节拍的。
照片中没有自己,自己真的死于16岁那年。
这种感受很不真实,但这个世界很真实,也很亲切。
父母都很年轻,妹妹此时应该读高一,此时的自己若是活着正在冲刺高考,大哥这一年正好警专毕业分配到了海松钢铁厂派出所。
北屋的布置是妹妹的房间,桌上的本子堆成了小山,这丫头还是这么邋遢。
床上放着一个棕色大熊娃娃,这个娃娃再熟悉不过了,在上一世,妹妹出嫁后,这个大熊娃娃还一直带在身边,因为这是妈妈给她的十六岁生日礼物,也是最后一件礼物。
床头放着一个变形金刚大黄蜂玩具,这是港江一所友好学校在饭局上拿出来的礼物,送给了家里有孩子的人,据说擎天柱送给了校长,母亲的级别得到了大黄蜂。
佟易拿起大黄蜂,摆弄几下,他依稀记得当时这一款G1大黄蜂好像就要两百多块,相当于母亲半个月工资了。
那时佟易就和小妹抢着玩,小妹喜欢让大黄蜂变成人形站着,而佟易就喜欢把它变成单手砸地形状,管它叫砸地狂魔,气的妹妹总跟他吵架。
来到南屋,爸妈的房间,古老的黄色组合柜,这是早些年流行的家具,家属区总是能看到支帐篷上门打这种家具的木匠。
组合柜上摆放的棕色座钟,发着喳喳的走动声。
床还是有靠背的木床,沙发是皮革沙发,此时已经开裂了,后来大哥花钱给换成了木制的组合沙发。
中间屋以前是自己的,门锁了,一把黑色明锁,刻着金山二字。
佟易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大哥毕业后并没有立刻结婚,也没回家住,而是在独身公寓住了几年,那么这个屋子依然是自己的?
或许屋内还有自己的物品,妈妈才将门锁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