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康吨吨吨的灌下半杯啤酒,然后继续说道:“我辞职了,过段时间就回老家,不在魔都混了。”
“好!”
“康哥霸气!”
三个室友都喝得有点多,不过高兴嘛。
江昭剥了两粒毛豆丢进嘴里,眼睛也只看着啤酒的气泡,没有附和。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谢康,他这位大学同学兼室友,老家好像在蜀地泸州很偏僻的一个地方,以前上学的时候还说自己家里冬天会大雪封山,还发过照片给他们看。
虽然魔都的确卷,但……
唉,算了。
江昭不想劝什么,世人皆苦,他又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菩萨佛陀,如何管得了别人?
他连自己都没有活好。
再过几个月他就三十一岁了,没结婚,而这样的情况大概还会一直延续下去,他看不到拐点。
有时候他也在想,或许,自己的一辈子就这样了。
又或者哪天命运把他的人生路打折,直接从高架冲到地下去,连现在的生活都保不住。
只希望老同学今天的选择是对的,以后的人生能够顺利。
江昭今天好像格外话多。
老同学不是同事,所以能畅所欲言。
只是他也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他们天南海北的聊,好像刚开学的夜晚宿舍一般,有说不完的话。
有的时候,单是说话便叫人快乐。
啤酒一杯杯灌下肚,冲淡了记忆。
时光如碎片,下一刻便来到了马路上,他有些迷糊。
看看时间,三点了。
谢康那家伙吃饱了撑的买凌晨四点多的票,拉着他们宵夜唱K玩了这么久。
我他妈的明天还要上班呢。
对了,我车停哪儿了?
江昭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有想起来,大脑里好像装了一滩浆糊。
算了,明儿再找。
“出租车。”
他走下马路沿招手。
“嘀——”
江昭看到亮眼的远光,一辆黑色高级轿车把喇叭当成了刹车疾驰而来,一点没减速,也不转弯,随后便是天旋地转。
他感受到了坠落的震动,全身使不出来一点力气。
冰冷粗糙的地面被粘稠的鲜血漫过,路灯下,暗红的血面浮着灰尘。
呼出一口热气,模糊了自己的耳朵和双眼。
江昭没有觉得疼,只是感觉热量好像在从肺里排出。
他没有恐惧,侧躺在地上向前望去。
道路的尽头分割天空和大地,路灯的光团逐渐晕散开,扭曲,化作了一个漩涡。
‘撞我之前还鸣笛助兴吗?’
‘好像是个长发男司机。’
‘喝了多少啊这是。’
遇到这种事情,江昭倒没有什么痛啊恨的,脑子里反而净是些胡思乱想。
‘不是泥头车的话,恐怕穿越不了啊……’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江昭心里还在吐槽,随后一切都远离了。
他的左手手背上,一个剑与盾与翼的灼痕正在发光,蒸腾出幻光般的雾,包裹了一个和他几分相似的模糊人形,飘向天际,进入天上另一幅万家灯火的漩涡之中。
叮铃铃铃——
“!”
惊坐起。
江昭看着既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床头柜上的闹钟还兀自欢腾,心中浮现出来哲学第一问: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