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底牌也有了,业果也不亏。
岂不双赢?
念及此处,他嘴角不禁弯起弧度。
是时,五娘见他想得出神,不免要将他捉弄一番。
这便又是一场盘肠大战。
至于那影神图?
世间诡奇法宝多如牛毛,五娘又如何会去在意?
到底是眼前人骁勇驰骋之姿,更令她着迷许多。
……
说回雷曦。
观想半晌过后,她却摇了摇头。
“好生复杂,这短促里,实难全盘照收。”
“再者,这‘引子’也缺着,如何能成?”
莫诳语指了指桌上避毒珠。
“这里头便有那‘蛟毒’,你细细含在口中试试?”
“不要。”雷曦断然摇头,“我可瞧见你将这玩意儿放嘴里吮嘬过一番,嫌弃。”
“你……”莫诳语瞪起眼来。
他心想,今晨废宅里,你那口条可是将某家嘴中窜了个遍,现下说这话又为哪般?
雷曦一眼便看出他腹中未吐的话语。
遂又干巴巴道:“亲嘴儿是亲嘴儿,这可不一样。”
哪儿他娘不一样了?
都是嘬口水,有甚区别?!
而且这珠子我都洗净了好么!
“所以你等当时真是在苟……”夜神月立时惊醒过来。
她本想说“苟且”,可也觉着这词儿不太中听。
一时半会儿,她竟寻不出个意思相近的词汇。
“早便说了。”雷曦撇嘴,嘟囔着道:“阿月你若来晚些,我指不定已办了他哩……”
“不知廉耻!”
这话却是悍娇虎说的。
“姑娘家家,怎能这般……这般……”
她竟也有些词穷,说不出所以然来。
“嘁~”雷曦略翻白眼,颇有不屑的意思,“只许郎君风流,不许娘子好色了?我偏好色……”
这么一说,李昭再看莫诳语的眼神又不一样。
还以为你火行郎是手段高明,没成想你才是被轻薄的那个?
李昭没张口,可这话……莫诳语从他眼里看得真切。
遂气急败坏,抄起那避毒珠便豁然起身。
掐住雷曦双颊,伸指硬往里塞。
“废话忒多!给小爷含住!”
塞得雷曦是白眼直翻,立时反抗。
便在众人错愕之际,这俩登时已滚到了地上。
俄而。
雷曦到底体魄差了些,终于被莫诳语得逞。
她一脸幽怨地坐在桌边,口中嘎嘎作响,乃是脆物在齿间游走的动静。
“如何?可用得上?”莫诳语擦去方才被她顶撞出来的鼻血,又嘱咐道:“切莫咬坏了,免得你立时横死。”
“咬不烂。”雷曦虚了虚眼,“方才试过了。”
你胆儿也忒大!
莫诳语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娘们儿脑子里没筋的么?
“有了!”雷曦忽地亮了双眼,“是能做‘引子’!”
说罢“噗”的一下,甩头便将珠子吐在莫诳语身上。
“我尻!”莫诳语惊得一缩,连忙俯身去捡。
雷曦便自顾自道:“确是能用,可这‘蛟毒’神通颇为玄妙,还是需要些时候。”
“你几时要用?要用来作甚?”
桌下有人应声:“最好是今夜就搞定,不对,是今夜必须搞定!”
“今夜?”雷曦私以为自己听了个岔,“怎没发觉你这般看得起我?”
莫诳语起了身、整了衫,这才接茬。
“今夜入了元绪大帅的‘梦界’,容你观想个几十年都不成问题。”
“而这‘蛟毒’若成了,便予我服下……”
雷曦讶然:“怎的还想不开了?”
莫诳语径直无视之,自顾自又道:“可还记得毒虺郎君怎死的?”
众人齐声:“你生撕的。”
“……”莫诳语罕见地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总而言之,彼时某家有那般威猛,全靠毒虺郎君注入我心那口‘蛟毒’。”
“诸位也甭问是甚缘由。”他又一摆手,“咱也不晓得。”
“总之这‘蛟毒’于我,便似那火上浇油,谅是毒虺郎君这般角色……也可杀得。”
李昭听罢便已了然。
“你欲借此对付天刹?”
“不错。”莫诳语凝起眉头,“若真如大帅所说,对付天刹便不可恋战,须得快刀斩乱麻,最好是趁他反应不及,一击毙命。”
“这便要个够快、够狠的角色来办。”
他抬手指着悍娇虎:“山君够快。”又指回自己,“而某够狠。”
“是够狠。”悍娇虎轻声道:“昨夜内城里,你可险些要将我一并诛杀。”
“似你那般模样,颇有些敌我不分的意思,我怕你立时便先将我……办了。”
说完最后两字,她没来由地瞥了眼雷曦。
“是个问题。”莫诳语点头应声,却又轻挑嘴角,“可若我有数十载的时候去适应这模样,便绝无这般可能。”
“大帅。”他又看向元绪,诚恳道:“有劳了。”
元绪笑呵呵颤着佝偻驼背的身子,悠悠然一挥手。
“那便……祝各位好梦。”
……
潭州这边正寻方法应对时。
岳麓山这边也有了动静。
林间,玄狸斜望身后满月,月芒将他一身劲装映得雪亮。
他这便终于不再假扮他人。
而是以“虎先锋右使”之身份,来到此处。
此处,岳麓山脉极西。
葱翠群山一座连着一座,起伏波动仿若一滩深色巨浪。
浪中泛起点点光火,延绵成线将群山妆点,又在山野之间遥相呼应。
玄狸鼓起胸腔,深吸一口气。
这湿冷冰润的山野露气,直教他神清气爽。
遂又听他朗声道:“虎先锋座下右使玄狸,奉花果山玄烈将军、凤煌城孔爵爷之命……求见天刹将军!”
霎时间,群山间光火浮动,仿佛一双双放亮的眼眸,远远眺望过来。
遂又听得群妖呼啸之声。
层层巨浪中的点点光火,便愈是放亮。
继而有声如贯雷。
“此乃岳麓山极西‘万妖岭’,闲杂妖类速速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