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坎他之前也考虑过,只是没想到真正要跨过去时,竟如此的艰难!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说过了,现在不要打扰我!”张良弼怒喝道。
“咣当”一声,大门径直被人推开。
敢如此大胆之人,也只有张良弼七个兄弟中的张良臣敢这么做。
“兄长,你还要考虑多久?如今大局已定,大都的皇帝都死了,四大军阀就剩咱们了,你还有什么好想?这样犹豫不定,可不像你的作风!”张良臣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
张良弼叹了口气,道:“良臣,有些事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你说个道理!”
张良弼道:“咱们兄弟八人自从红巾大乱以来,经历无数大战,这才闯出一番名声,天下无人敢小觑你我!”
“当然了,谁敢小瞧咱们,我去拧下他的脑袋!”
张良弼道:“就算我们战死,依然称得上一条好汉,是不是?”
“那也不错,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张良弼道:“然而如果咱们投降他人,很可能就被天下人瞧不起,再没资格夸口好汉了!”
张良臣愣了愣,道:“不会吧?”
张良弼道:“怎么不会!人言可畏,到时候你我兄弟一世英名,皆付之东流,这不比战死沙场,更加糟糕吗?”
“这……”
张良弼接着道:“咱们若是背叛朝廷,千年之后,也会留下骂名!将来死后,如何对得起父母和先祖?”
“谁说归降敌人,就一定受人唾骂、留下千户骂名?张将军难道没听说过杨业的事迹吗?”一道声音忽然从门外响起。
张良弼向门口看去,只见胡惟庸和张良佐一起走了进来。
张良弼见张良佐带胡惟庸过来,就知道他也支持投降江都军!
不久前,张良佐还是兄弟之中,最厌恶起义军的一人,曾多次与李武的西路军大战。
谁曾想,与胡惟庸待了没多久,竟也被他言语所说服!
张良弼扫了胡惟庸一眼,淡淡道:“杨业是北宋那位名将吧!”
胡惟庸微笑道:“正是!此人原本是后汉将领,后来才归顺宋朝,同样千古流芳!杨家将忠烈之名,正是由他而始!”
张良弼愣道:“他也是降将?”
胡惟庸朗声道:“张将军若是不信,可以去江都府找杨业后人询问一番,自然知晓?”
张良弼吃惊道:“杨业后人也在江都府入仕?”
“是的。那位杨将军并无过人武艺,更无领兵之能。然而陛下得知他是杨业后人,便直接让他担任亲卫军统帅,又封忠义侯,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张良弼双眼闪动着热切的光芒,显然已被说动几分。
胡惟庸微笑道:“古往今来,多少名将都是投靠明主后,才能大放异彩?汉朝的英布,唐朝的尉迟恭,也是降将出身,一样青史留名!”
张良弼深吸一口气,道:“二弟,五弟,你们怎么说?”
张良臣道:“大哥,还有什么好说的,降了吧!”
张良佐缓缓道:“胡先生所言有理,咱们归降江都军,绝不会留下骂名,兄长勿要多虑!”
张良弼深吸一口气,拍案道:“好,我意已决,归降江都军!”
“咣当”一声,一群士兵冲进别馆,披甲执锐,满脸杀气。
鲁王和塞因听到动静,走出大堂,后者喝道:“你们想做什么?”
围住他们的军士从中两分,张良臣和胡惟庸一起走了出来。
“做什么?自然是提着你们的脑袋,去献给皇帝陛下了!”张良臣冷冷道。
鲁王听完后,浑身一颤,软倒在地。
塞因拔出弯刀,怒声道:“乱臣贼子,老夫就知道你们这些汉人靠不住!”朝张良臣冲了过去。
张良臣大声道:“都别动手!我来收拾他!”
他并不拔刀,左右闪避,躲过塞因三刀,忽然一个转身鞭腿,将塞因手中刀踢飞,再转一圈,一脚蹬出,将塞因蹬飞。
“呛”的一声,张良臣拔出刀,一步步朝塞因走了过去。
胡惟庸忽然道:“张将军,把这个人留下,也许将来还有用!”
张良臣答应一声,又朝鲁王走过去。
鲁王吓得裤子都湿了,大声道:“我愿意归降你们,别杀莪!”
张良臣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胡惟庸,却见他眯着眼,仿佛没听到一样。
张良臣咧嘴一笑,手起刀落,一阵鲜血飙出,鲁王的脑袋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