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礼必须承认,那将要化蛟的毒虺,带给自己巨大的心理冲击;
他与觉光常说,复苏将至,走在时代前列者,将得到大造化。
可如今看来,还是小看万千生灵了;
以那毒虺的体型来看,绝不是一两日可长成的。
林安礼现在推断的“复苏伊始”,大致位于1640年左右;
龙虎山五十二代天师入京,传崇祯道法,才有后续改命之说,并使南明续存。
这个时间距今已有160年之久;
所以对于某些寿命漫长的生物而言,他们可是吃满了复苏BUFF的加成。
蛇的寿命虽说不长;
可天地异变,就如小白意外吞下异果,谁又能肯定其他生灵没有特殊造化呢?
更别提……
这巫师部族似乎拥有完整传承,若有某种秘法供奉献祭蛇灵,毒虺的寿命自然得到了延长。
可要说毒虺成蛟?
它还远不到那种层次。
灵气复苏就是一个世界版本更新,先天一炁不出,谁也别想打破那层超凡桎梏。
就如眼前一群巫师祭祀,合力起咒,可使人浮空,但依旧被自己轻易破除。
当下的世界版本中,武道修士占据绝对C位。
近身瞬杀,无人能与之睥睨!!
林安礼浑身真气躁动,剑影震颤,隐隐传出剑吟之音。
当他目光袭来;
二十余名祭司脸色大变,因他们知晓正如林安礼所说,他要屠戮部族,无人可以阻挡!!
“我们本没有仇怨!”
“大祭司命不久矣,她妹妹希瑟察卡的仇,必须得报,她要讨回那缺失的残骸,才能让希瑟察卡的灵,得以归位,重获安息。”
武力震慑下,终于有人改变了态度。
可更多人却是愤懑喊道:“告诉他这些干什么?他是异乡人,是与那群罪人一样的恶魔!”
“他杀了宗帕,我要为宗帕报仇!”
有人拔出匕首,就手一抹,刀刃就沾染蛇毒,向林安礼刺来。
可这样的动作在林安礼眼中,显得异常迟钝;
剑影斩去;
那匕首应声而断,不断蒸腾水汽的剑影,就横立于那人的眉心;
只多一寸,就可收割他的生命。
一众祭司巫师倒抽凉气,愤懑的情绪开始溃散,愚勇终于变得理智——
“请停止战斗吧!”
“我们认输。”
还是方才说和的那人走出。
林安礼扫视众人,确认再无人叫嚣,才皱眉发出疑问:“那蛇女是你们的大祭司?希瑟察卡是她妹妹?缺失的残骸是怎么回事?”
那人道:“对,她叫索亚,是带来希望的人,希瑟察卡是她的妹妹,她们父母在生下希瑟察卡没多久就死去了,是由部族人将她们抚养长大。”
“因为从小失了管束,她们常于神湖中玩耍,不知怎么就得到了雨神的青睐。”
“四年前,调皮的希瑟察卡迷失在雨神的洞窟中,当我们去找寻时,了无踪迹。”
“索亚乞求雨神,得知希瑟察卡被人杀死,并予我们方位,找到了埋尸地。”
“那可怜的孩子被残忍肢解,分藏在各处,她的灵因此而溃散,不得往生。”
“可当我们将所有尸体找齐后,却发现,她身上的皮不在了!”
“那罪人将她看作野兽,剥下她的皮作为收藏,当我们前去讨要时,那罪人矢口否认。”
真相被逐渐还原;
索亚并不会巫术,因她没能经历一众巫师的考验;
“想要继承巫的咒术,须立下誓言,此生守护雨神,不得离开部族。”
“索亚想要报仇,竟求得雨神,传她咒术,万蛇便能听她的令。”
“可神灵之术,又怎是凡人可以掌握的?索亚的身体日渐衰败,被蛇毒入侵。”
“也因她得雨神的青睐,我们奉她为大祭司!”
事情经过与林安礼之前所知差不多,唯独细节方面被威廉姆斯掩藏。
他此时更关注的是毒虺传法;
以及……
毒虺被这群印第安人看作为雨神?!
虺五百年成蛟,蛟一千年化龙;
走蛟之时,沿江河入海,必掀起狂风暴雨,使得洪水暴涨,再引雷霆渡劫才可化身为龙。
印第安人对蛟的理解,竟然与东方不谋而合?
也就是说,自己的猜测被又一次印证,世界各地的古老巫术体系都有共通之处。
若再联想到阿兹特克文化的羽蛇神;
细思极恐!
林安礼整理思绪,重新问道:“雨神是什么时候存在的?”
“不知。”
“不知?”
“神灵的存在,远比人族久远。”
林安礼知道自己对牛弹琴了,立即改变了说辞:“雨神什么时候复苏降临的?”
这次,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两百年前,部族先知冥冥中得到雨神召唤,抵达这处神湖祭祀雨神,雨神日渐强大,也守护我族安宁。”
“祂赐下教诲,天地将有异变,神灵出世;我族若想立足,需隐世避祸,等待时机。”
林安礼浑身微微颤动,再次确认:“雨神曾传法于索亚?”
那祭司道:“是的。”
“她们得以沟通?那你们呢?”
“我等没有得雨神青睐的殊荣。”
也就是说。
这毒虺已经生出灵智,并且知晓复苏大势将至,首要任务是猥琐发育!
唯有这样,它才能走蛟渡劫,化为真龙!!
到了此时,林安礼再无疑问;
又或者说,他的疑问已不是这群祭司巫师可以解答的了。
转头展望那山崖洞窟,他心中生出焦急;
到今天为止,总计路程已经耗费五天。
之前林安礼还曾对蛇女的奔袭路线产生过疑问,如今已然得到解答。
那毒虺必然为她开辟洞穴,或能直通纽约!
等他再看向这巫师部族,又生出一阵无奈,所以这算什么?
极限一换一,比谁推家推的更快吗?
当然,蛇女并不认为自己能挣脱一群巫师祭司的束缚;
所以如今是否要一换一的选择权,在于自己。
但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庄园有觉光坐镇,林安礼确信老和尚还有底牌藏匿,但也绝对无法撼动修行上百年,生出灵智的毒虺。
若要跑路,应该是能全身而退的。
怕就怕他们头脑发热,与毒虺硬撼!!
如今,摆在林安礼面前的选择,似乎只有一个——
追!!!
一念至此,他便不再停留,浑身真气暴动,令气海之中又发出雷鸣震颤之音,瞬间消失在原地。
众人只隐约见得人影腾挪,很快消失在洞窟之内。
许久后,一群祭司巫师才回过神来;
有人叹息:“若索亚与那人再起冲突,将是我族之难啊!”
又有人不忿,咬牙切齿:“就算我等不是他的对手,可若他亵渎了神灵,雨神自会令他湮灭。”
洞窟之内,漆黑无比。
哪怕以林安礼的目力,也只能看清前方十几米的方位,且洞窟暗道四通八达,很容易令人迷失方向。
但好在是毒虺在前,庞大身躯碾压地面,留下清晰痕迹。
林安礼只需跟着那痕迹,依仗真气,暴走疾行。
自穿越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完全释放;
又因汲取圣水,实力暴涨,层次有了飞跃式的晋境,他也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又距离先天之境,还有多远!
……
纽约城外。
威廉姆斯庄园。
已是深夜,庄园之外却灯火通明,示威人群竟在门外驻扎,点燃篝火,又搭建高台;
高台上,便听爱德华的宣讲——
“四年前,威廉姆斯爵士重病,是我聆听上帝的旨意,向那弟兄伸出援手,予他恩典的圣水,延续他的生命。”
“可四年后,威廉姆斯苏醒,他却接纳东方修道士的传教,背弃信仰,向我发出质疑与责难。”
“神教我,若那人指责你,你便由他的指责;”
“若那人打你的左脸,你就连右脸也给他打,只需容忍他敬爱他,因他终有一天会因此而羞耻、惭愧,可你不能因此而讥讽他嘲笑他,要待他到主的怀抱,予他恩典的救赎。”
“可弟兄姊妹们,若那人已误入歧途,被异端所污染,又该怎么办呢?我不知道,我不敢询问祂的回应……”
“威廉姆斯家族曾是坚定的信徒,是长老会最大的奉献者。”
“一个善良纯洁的孩子,有一天竟转眼不见荣耀的耶和华,更背弃、亵渎祂!”
“神呐,我知我的想法是自私与愚蠢的,我应救赎那堕落的弟兄,便让我在今日,在您与一众弟兄姊妹的见证下,立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