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民和三娘携着部分平民来到西门的时候,两人在路上已经将自己的外套翻了个面套上,看上去就像是黑山军的装扮。
从兜里掏出自己用泥巴捏的虎符,抓在手里向着城门上的士兵晃动,曹民大喊着:“北门、东门、南门都被攻破,将军令,西门务必守住!!”
他有注意过黑山军的传令系统,这黑山军虽然是农民军,却又有官身,有些东西就整得不伦不类,这虎符调令真就有,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曹民自己捏的这个样子罢了。反正远着呢,对方也看不清。
其他三个门的状态,西门的士兵也已经知道,这么合理的要求,也能减轻他们的疑虑。
果然,城门上的那些士兵个个都慌乱起来。
曹民快步过去,胡乱喊着“黄三”这样的名字,以示自己现在是来叫一个老朋友的,谁知士兵中真走出一个人应答:“我是黄三,你是谁?”
连犹豫都没有,曹民马上大叫:“将军令你马上带一队兄弟,埋伏于府外,等待敌人退至时,击鼓为号杀出!”
三娘听到曹民的胡扯,也是佩服。老大这么多话,一句真的都没有,但却很合乎现在的形势逻辑。
只是,这些士兵一个个脸上都古怪起来。
正对面漆黑的城门洞里,传来一阵沉重而悠长的金属摩擦声。
这个声音只说明一件事:濮阳城的西门,正在缓缓打开。在其他三个城门都有敌情的时候,西门当然就被关了起来,这是正常的流程。现在城门被打开,难道是对方看出端倪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曹民的脑袋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他们已经察觉到了?”
随即,他的瞳孔陡然收缩。
“这……怎么可能!”
曹民看到一队骑兵从门外冲了进来。
大约五十多骑,为首那人,不是白绕是谁!
屮!
白绕怎么没在太守府里!
马蹄声越来越近,势如奔雷。
时间已经不允许曹民继续思索,他和三娘首当其冲,正在骑兵的冲击路线上,而在他们俩的身后,还有一些想要通过西门逃出去的平民。
“闪开!快闪开!”
情急之下,曹民冲到道路边上,挥舞着手臂吼了起来。
后方的平民们不用他喊,也知道逃跑。只是他们这个时候只知道哇哇转身,有的左转有的右闪,场面极为混乱。
马蹄声骤然大了起来。
高大健硕的马身,挟着无比的冲击力狠狠地撞向这些平民,就像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腰眼上。
只是短短一瞬间,就有十几个平民被生生撞飞,闷哼着摔在地上或墙上。
城门前一时大乱,陡然受到冲击的平民一下子全懵了,不知该如何反应,大部分人要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要么凭着直觉朝两侧闪避。
完成第一次突击的骑兵们伏在马背上,双腿夹紧马肚子,将长矛平斜伸出去,借助着奔马的速度,将那些侥幸向两侧闪避的平民挑中,蓬起无数朵血花。
一个平民被一匹骏马撞翻在地,疼得眼冒金星。他支起胳膊刚要起身,就被一根长矛刺穿了胸膛,整个人哀号着被矛尖挑起到半空。直到长矛承受不了重量“咔吧”一声折断,他才重新跌落到地面,随即被几只马蹄踩断了脊梁,彻底没了声息。
类似的事情不断发生。
仅一瞬间,城门口处惨叫声和马踏骨裂声混杂在一起,青石路面上被涂满了鲜血、尿液与脑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