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胤禩与胤禔说着话的时候,一墙之隔的养心殿外。
梁九功与一个太监也站在殿外说话。
交谈片刻后,梁九功脸上一向挂着的菊花似的笑容不见了踪影,转而满脸严肃。
他沉声吩咐道:
“让那边的人继续听着,无论听到什么都给咱家记清楚了,但绝不许外传。”
“你先去,要么等他们说完,要么就等皇上吩咐了再回来。”
那小太监应声退去。
梁九功则对着外头又是挤眉弄眼又是咧嘴呲牙的,活动面部肌肉,整理了一下表情,这才推门进了养心殿。
殿内。
先前来拜见的阿哥们已经走了,而其余已经出宫的成年阿哥,除了老大胤禔之外都还没来,所以养心殿里如今只有康熙独自在看奏折。
离过年越近,事情就又忽然多了起来。
前些日子还好,最近因为翻了年就要南巡,内务府筹备好的章程终于呈上来,很多地方康熙看过后觉得不合适的都要朱批圈出重新改。兼之过冬天寒,许多地方都在闹灾,这些也得皇帝亲自处置才行,所以当小官的在放假,当大官的在轮班,至于康熙这个天子,那就没办法了,过年也要日日加班。
见梁九功进来半天没说话,伏案批奏折的康熙抬起头,打量他一眼,没好气道:
“什么事,说吧,少跟朕吞吞吐吐,有屁就放。”
不管是谁,别人放假他加班的时候都难免有怨气。显然,即便康熙是皇帝也不例外。
梁九功讪笑着上前,在康熙旁边低声道:
“皇上,方才大阿哥离开养心殿后,在月华门附近的小道上遇到了八阿哥,聊起来了。”
“大阿哥将奴才派去引路的小辉子踹开,说要与八阿哥单独聊聊,小辉子没办法只能走,不过,正巧那儿附近一直有掌仪司的人在暗中守着,听到了一些,他们现在还在聊。”
他没有称呼这二人为直郡王、八贝勒。
康熙注意到了梁九功的称呼,面色不变,但搁下了手里的奏折和笔,往后一靠,靠在了椅背上。
这老货向来圆滑,不可能犯这种错。
除非……事情有点大,需要梁九功用称呼来提醒他,那两个都是他的儿子,而非寻常王爷和贝勒。
康熙淡淡道:
“他们先前都聊了什么,说。”
梁九功迟疑了一下:
“大阿哥,似乎是想让八阿哥同他一起做生意。”
“是……”
“是卖官的生意。”
养心殿里的气氛骤然降到了冰点。
康熙正要喝茶,闻言,手里的茶杯被砰的一声放在了桌上,茶水溅到了刚刚还在批改的奏折上头。
梁九功吓得把头低下去,不敢继续说。
然而康熙却声音冷然地开口道:
“别装样子,你既然来同朕禀报,想来已经安排好了人去继续盯着。若这点子眼力见都没有,也枉费你在朕身边呆了这么些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