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石迅疾如雷,寒光冷冽,顷刻就洞穿了蛇头。
蛇身软软就要沉水。
周云海连忙摇动木桨,将蛇尸捞起,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这一石子,只打烂了蛇头,蛇皮完好无损,依旧绚丽夺目。
“斑斓蛇的蛇皮可是世家喜爱之物,一条完好的蛇皮就要数十两银子,只可惜我狩猎到的这条斑斓蛇尚小,估计只有五六两银子左右。”
饶是如此。
这番收获,也大大的超过了周云海的预期。
贪多不烂。
虽烈日高悬,才临近未时。
但算上返回的时间,若不快点离开一重水,等夜色降临,很容易在这白雾中迷路。
夜晚的天江危险程度,是白日的数倍。
周云海喜食鱼肝,并没夜盲的症状。
可他不想冒险,决定原路返回。
半个下午的时间。
周云海摇船片刻不停,向葫芦河的方向划去。
返回的途中,他并没有收敛二变武者的气息。
只要不主动招惹凶兽,那些鱼兽也并不会发动攻击。
夕阳夕下,云层血染。
水汽深重的江面,白色雾气越发凝聚。
不再像白日一般,能清楚的透过薄雾观察周围环境。
河面刮起冷风,绿水波纹荡起。
刺骨的寒风,抽在脸上生疼,仿佛要钻入血肉,磨人骨头。
周云海心头一沉,加快速度,马不停蹄的原路返回。
很快,他看到了河水倒卷葫芦河。
进难退易。
一鼓作气的越过。
周云海松了口气,回望一重水。
就一会的功夫,不过片刻时间。
墨渊之上,刚刚还泛着微光的天空,漆黑的夜色骤然降临。
黑夜包着绿水,好似一张黑漆漆的妖兽大口,择人而噬,令人不寒而栗。
与仍是白昼的葫芦河,一明一暗,对比明显。
周云海沉沉的望着墨渊。
看来以后得注意狩猎的时间,否则极容易迷失方向。
劳累数个时辰,终于放松下来。
不免觉得腹中饥饿。
周云海将小舟藏在葫芦河的浅湾中,靠着垂柳隐蔽遮挡。
用数块压船石铺开,搭成简易灶台,底下埋上砂石隔离船板。
生火烧柴。
柴火虽用油布包裹。
但也沾染了水汽,有些湿意。
废了不小的功夫,才将其烧着,燃起大火。
与此相伴的还有浓浓的烟雾。
没办法,柴火湿了就会有浓烟,在外埋锅造饭,周云海只能将就。
小心翼翼将蛇皮完整的剥开放好,再开肠破肚,将蛇肉完整的扔入锅中熬煮。
前世江南一带渔家。
对蛇类鳝类有一种焖烧的方法,土话叫做“活轮烧”。
黄鳝清洗后不做处理,直接放入汤锅之中焖煮,配以酸菜之类的配菜。
吃时取出肚肠,食用背脊肚子上的肉,鳝血的精华都被锁在肉中,主打一个鲜活。
若不是要生剥蛇皮。
周云海倒也想试试这种方法,尝一尝那传说中“鲜掉舌头”的滋味。
处理完蛇肉,他看向船舱。
“十条红鲤,似乎有些扎眼了。”
周云海从不以最恶意的方式,揣测他人。
独自狩猎,能低调就低调。
免得被眼红的人盯上。
要知道他这一趟狩猎,就起码收获八九两银子。
无需担心接下来的学费,俨然成了一个“暴发户”。
这世间多的人“看你赚钱比我亏本还难受”的人,前天还一样苦逼忽然赚了大钱,巨大的落差足以让人心理变态。
周云海已经有了蛇皮的五两银子,就不必过分在意售卖红鲤的钱。
与其拿着这十条红鲤在武场出风头,不如苟一些,只拿回两三条,不惹眼。
宁愿平庸,绝不出头。
思量清楚。
将七条红鲤去肠刮鳞,放入汤锅。
汤水沸腾,呈现一种清亮之色。
汤一入肚。
就好似一道滚烫的线入喉穿肠,顷刻间浑身暖意,舒服的令人想要呻吟。
摇船的疲惫一扫而空,经脉气血滚荡,让人精神一振。
周云海美美的喝了一顿鱼蛇汤。
哪怕没有“活轮烧”,个中滋味鲜美异常,远非凡俗食物能够比拟的。
更别说红鲤能增加气血,减少磨砺气血耗费的时间。
“以我的食量,这一条蛇七条红鲤吃的有些撑了,不愧是气血滋补之物。”
周云海痛苦并快乐着。
往日他哪里能将凶兽肉当做自助餐。
饱餐一顿,将多余的红鲤毁尸灭迹。
周云海返回武场。
听到动静,练武的同门师兄弟,无不张望过来。
其中一位弟子,佯装不在意的问道:
“周师兄,你去一重水捉了什么好凶兽回来?”
一边问着,他一边颠颠走来,往周云海的木桶中望了一眼,顿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红鲤,可以说是天江一重水中最便宜无害的猎物。
周师兄好歹也是气血二变的武者,竟只捕捉这等垃圾凶兽?
何况还只有区区三条!
周云海认出这人就是上次想要他带入一重水狩猎的弟子,面不变色,笑道:
“今日风大,不好狩猎,辛苦一日才捉到三条,也算不错了。”
闻言,那弟子有些无语。
若他有周云海这气血二变的实力,定要捉一条龙刀鱼回来,红鲤听出去就没牌面,让人看低。
没想到周师兄就这志气。
看来实力的高低,跟狩猎的本事,没有绝对的关系。
“师兄说得也对。”
那弟子也笑了笑,心中却是庆幸,幸好他找了别的师兄。
否则跟着周云海,狩猎不到任何凶兽,岂不是凭白惹人笑话。
其他武道弟子,也纷纷散去。
只是周云海二变武者,却只猎到了三条红鲤的事迹,在武场广为流传,成了诸多弟子茶余饭后的玩笑之语。
周云海听到些许风声,一笑置之。
这正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
被人笑话一两句又掉不了二两肉,总比被人忌惮眼红的好。
夜晚。
看着绚丽多彩的斑斓蛇皮,周云海决定进入集市售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