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五十分。
陵门一中的大门灯彻底熄灭,校门口那块区域彻底陷入了黑暗。
一道身影提着书包,僵硬地从黑暗中走出,来到左面的老槐树下。
路灯的光芒照在老槐树上,尚能有一丝光亮都穿过重重树叶的阻隔,照在树下的女孩身上。
女孩此刻蹲下了身子,不再看向路口。
“骗子...”
女孩那没有精神的轻喃从树下传出。
“为什么要骗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女孩逐渐将身子缩了起来,直到手臂捂住了脸。
“明明说好了的...明明说好再也不毁约的...呜——”
树下终于是传来了女孩伤心的呜咽声。
“明明明天就要走了...明明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
“和姐姐在一起就那么开心吗...我叶欣禾真的就有那么差吗...”
女孩抬起头,将书包抱在怀里,成串的泪珠从眼中滚落。
“昨天那算是什么...明明...我都快要放弃了...
你为什么要来我家?为什么要送我上学?为什么!!!”
叶欣禾大声哭喊着。
突然,她感到小腹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宛如有人在朝着她的下腹重击。
叶欣禾头上渗出冷汗,整个人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身体蜷缩成一个团,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绝望”二字。
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扯开了。
自从进入青春期,叶欣禾就一直被痛经困扰着。
她的痛经程度远超常人,一旦疼起来就没完没了。
可奇怪的是,母亲方惠玲和姐姐叶祈竹却和她不一样,她们岂止是程度轻,甚至都可以说是没有这个症状。
不管去医院检查多少次,都查不出问题,因此只能归咎于体质。
天生就是易痛经体质,没办法。
每次来大姨妈,叶欣禾都感觉自己在鬼门关打转。
有时候疼得受不了,她甚至会说胡话,说自己不想当女人,让方惠玲给她做手术把那个女人独有的器官摘掉。
所以每每到这样的日子,叶欣禾的情绪就格外不稳定。
“都怪你...都怪你...”
“明明白天都不痛的...”
“陈光年,我恨你...”
叶欣禾终于是说出了那个让她想了一整天的名字。
这三个字就犹如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般,叶欣禾的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有些疯颠起来。
她想起了那张被她强行锁在记忆深刻的照片。
想起了照片上的“一家三口”。
她本愿意单方面地把这个秘密永远烂在心里,不去深推这张照片的内情,也不去捋清照片上三人的真实关系。
只要陈光年对她稍微好一点,像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那种程度就足够了。
要求真的不高。
反正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嫁人生子,就这样模模糊糊的也挺好。
但是...
但是!!!
叶欣禾的大脑飞速运转,本能与直觉相互摩擦,悲伤和恨意互相交融。
她拿出刚才新买的圆规,一下一下重重扎在一旁的老槐树上,眼泪也一滴一滴落在了下方的泥土里。
“搞错了...和姐姐没有关系,姐姐从来都不会在外面玩得这么晚,她肯定早就回家睡觉了...”
“那你和谁在一起呢,和姜姐姐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