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好不容易经过一个时辰的血战,终于扳回局势,和伤亡惨重的奴隶们战得势均力敌,甚至开始占住稳稳上风的封山军,却在疲累之际,看到了远处老巢方向的狼烟。
根本无需其他人说什么,全线的动摇几乎是顷刻间就发生了,谁能比把周围地形烂熟于心的他们更清楚这晴朗无云的天气里,看到自家大本营升起的狼烟意味着什么?
没有心思再战的三寨士卒,甚至等不及后方祖乙坡将领们的命令,直接就斗志全无、三五成群地擅自撤退起来。
而去而复返的祁连方军势,则是抓住机会一举接管封山军的营寨,然后还留下一小部分轻伤员、健妇和刚才积极配合、主动攻寨的顺服奴隶驻守后,易川、柳鞅、芳一率领剩余近三百人,刚才一个时辰的攻寨战中,只充当督战队压阵、养精蓄锐的左右卒精锐和辅兵,死死地贴在撤退的敌军后方,不断地蚕食着封山军掉队的士卒。
兵败如山倒,大部分只想早点赶回封山大本营,哪怕那里真的完全陷落了,也要回去和自己的亲人一起成为俘虏的封山遗民士卒们,一路上丢弃了他们能丢弃的一切。
甲胄、兵器、辎重、财货、战车…
一直吊在后面的易川、柳鞅、芳一等人不得不祭出祁连颁布的军法,狠狠杀了一批擅自脱队检拾财物的兵卒,甚至直接把一个伍队全员斩首,才稍稍压住部队,最后还是以兵卒们的家眷要挟,再加上素有威望的芳一和祁连侍女英子一起出面,许诺保证大家的缴获平均分配,并且主动带着抽调上来的健妇营和两个什队开始收拢比诸如粮袋、布匹等等大件财物和俘虏后,这才得以让部队继续追击。
而就是这,易川和柳鞅还是不得不对士卒们一路上捡青铜兵器,扔掉自己的石头兵器,捡人甲胄,自己穿戴,以及私藏一些布币等小件财物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这么追着追着,三道峡、祖乙坡、火石岗,一处处险要,都逐渐被逃跑的邢国遗民抛之脑后,由三道峡至封山近四十里的路程,封山军大部队就像是吃了药一样,哪怕掉队被俘虏的士卒都接近四百人了,差不多达到他们这次出兵的三分之一,超过祁连一方追击的正兵总和了,还是在前面玩命地跑。
而紧急审讯后,得知封山军留守本据的人员,还有千五百之众,其中还有二百青壮和五十甲士的柳鞅、易川等人却根本不敢不追,甚至还想追得更快。
除了追到火石岗后,实在是追不动的一百多兵卒和同样气喘吁吁的易老头被留了下来保护后路之外,柳鞅带着重新抛下辎重和缴获的近两百人,驾着缴获的战马和战车一路继续狂追,甚至还让南宫带上羽林卫那群小子,死马当活马医地全部配备马匹,试图让他们绕到前面去堵截。
封山军跑,柳鞅就追,越跑越远。
封山军跑,南宫就堵,可就是堵不回来!
追着追着,柳鞅都快被唤醒了昔日跟随旧主邢井公逃亡的惨痛记忆了,彼时彼刻和此时此刻,竟能如此相似!
“咱们邢国人是真能跑呀!”柳鞅眼看着自己战车的马匹硬是跑得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心中悲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