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嘛,仔细想想,还真没准……”
周老尚书含混不清嘟哝了一句。
他虽卸任已久,但余威尚在,朝廷上事情自有人向他汇报,他也知道得七七八八。
教坊司中事宜,自然也包括在其中。
准备这《秦香莲》时,九莲姑娘也奔走过一阵,很是上心。
“只不过……礼部之中,何时出了这样蛀虫?”
目光扫过台上薛九娘,周老尚书眉头微皱。
对于王北耀所说的九莲与戏本关联一事,周老尚书也没太过上心。
反正今天正统儒家来的不光他一个,诗会结束之后,这些情报自会有人带回,一个字都不会差。
他本来就是主动卸任,也无心和小辈们争夺功劳。
“赵员外郎么?好像是那个叫赵柱栋的……”
周老尚书嘟哝着,在脑海里对上了号。
他记得,在他还在任上时,这赵栋柱还仅仅只有从七品而已。
到了现在,却已经是正五品的礼部员外郎了?
他卸任至今,不过十几年而已。
十几年不短,但要说从从七品升到正五品,还是太快了些。
要按正常途径,除非立下重大功劳,否则几乎不可能。
但此人籍籍无名,他对此人也只是有个印象而已,没听说对方立过什么大功。
那就只能是走的其他路子了。
礼部要事不多,平日规矩行事即可,本来就没什么快速升迁一说。
再加上如今之事,事情就很明显了。
“看来,蛀虫不止一条啊,都敢这么明目张胆了……”
周老尚书双眼微眯。
九莲一事,旁人听来没什么,但他直管礼部几十年,却是知晓内情。
教坊司不比寻常风月场所,俸禄薪水不曾克扣。
教坊司中那些姑娘小姐,除了娼籍一事不可更改以外,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九莲这样,曾身为花魁,除非极度铺张浪费,攒下的积蓄不会少。
积蓄不少,又怎么会前脚刚脱去娼籍,后脚又签下奴籍?
这其中,怕是隐藏着些勾当!
而教坊司姑娘脱籍,非得礼部点头不可。
这一来二去,其中事情就显而易见了。
周老尚书抬眼,看向台上。
台上,王北耀看着台下众人反应,颇为自得。
这条消息抛出,果然引起轰动!
“贾兄到底年长我几岁,虑事周全,我须多学些。”
他心头暗道。
原本,他没准备这么多彩头。
那些金银镇纸,以及文宝,都是贾骏苍觉得事情欠妥,后面让他补加上的。
还有刚才那段关于秦香莲的消息,也是出自对方。
“这一下,你该如何自处?”
王北耀志得意满,目光投向台下。
而在台下,李观棋则是目光一寒。
如今薛九娘亮相,事情真相水落石出。
难怪他找不到人,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在贾府那个家丁来送请帖时,他就这么感觉。
这事背后,果然是王北耀在捣鬼!
‘沐匣,赵员外郎,王北耀……’
李观棋拳头紧了。
对方搞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恶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