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野在自己家的老房子睡了一觉。
这是一件带着大院子(农村院子不值钱),由三间土屋和木屋构成的建筑,外面的木架在岁月腐蚀下已经散了,依稀可见当年架子上的葡萄藤痕迹。
说是自己家老房子,但很明显被不知道哪个老农当储物室用了,屋里对方各种和自家家无关的杂物和建筑材料,魁野也不客气,让玉勇们把建筑材料和垃圾全部塞进了书中世界,把车上的被褥铺在炕上,照例在巡林客姑娘们的值夜看守中酣然入睡。
唯一值得一提,虽然条件简陋,但这是魁野几个月来睡得最好最沉的一次。
没有什么鼠人暗杀,没有奸奇狂笑,没有艾查恩从烈焰中走来。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魁野才茫然醒来,盯着天花板上织网的蜘蛛发呆。
“这位蜘蛛小姐,你该不会是我当年离家那只小蜘蛛吧,还是她的孙子孙女?”
魁野对着屋顶角落里,比巴掌略小默默织网的蜘蛛问候。
记忆里‘自己’为了夏天防蚊,故意抓了一只蜘蛛丢到房梁上,而那已经是差不多十二年前的事。
物是人非,蜘蛛依旧,不免有趣。
走出门,可以看到站岗的玉勇们拦住了一些老头老太,看到魁野出来,一个个高喊我要卖土,我要卖土。
预料之中。
“我有二十亩田,正在休耕呢,养肥一年了,绝对肥力顶呱呱,来看看。”
昨天那个喜欢吹嘘的红鼻子胖老头热情的带着魁野和玉勇们,去他家的田里,但这片田野没有种任何农作物,只有野草夹杂着狗屎和马粪。
轮耕,是一种古老但务实的农业机巧,在没有人工化肥的年代,一片土地再肥沃连续耕种五六年后都会有明显的土地肥力下降,植株瘦小。这时候就要去另一块土地耕种,原来的田地要种一些养肥的贱植或者施肥养蚯蚓,保持两块土地永远一块休耕一块耕种。
魁野要卖田土,但也没说要买正在种植农作物的土地,村里那些有轮耕的农户立马就想到了自己正在养肥的田土卖钱。
这些本来要休耕的土地一两年内压根就不会种农作物,而对老农户来说,背靠着瑞克河和沿岸好几个水库,勤快点挖点淤泥就能恢复地力而已,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外快。
“养肥的土地?也行吧,看起来蚯蚓挺有活力的。”
魁野从地里挖出一捧土,轻轻的舔了一口,甚至舔到了一只蚯蚓,但一点丢不觉得恶心。
这具身体好歹也是农家出身,有些行为不是刻在灵魂,而是刻在了DNA里。
魁野招呼着玉勇们拿出铲子开挖,车队也被拉倒休耕田附近,一铲子一铲子的泥土就往车上装,看着越来越沉甸甸的马拉板车,红鼻子胖老头的脸上逐渐灿烂如花。
在装满一板车的田泥之后,牛车和马车就拉着一车土去称重。
这个年代也有类似地秤的东西,叫做秤桥,只能建立在河岸边。
原理和曹冲秤像差不多,在瑞克河引水入库的水库边,停留一个固定位置且船身有刻度的的船,马车可以稳稳当当的停留在上面,在来之前进行重量对比后,就能得出挖土的重量。
当然这个秤桥,原本是秤粮食作物用的,秤土还是第一次,压的船上的刻度都几乎达到了最大值。
“一车2.5吨土。”
这是双牛驱动的板车载重极限了,魁野二十辆车,完成五百吨的份额理论上要重复十次。
但当玉勇们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二十辆车全部装满田土,魁野拿出五十枚金币给这个红鼻子老头让他去喝酒。结果这老头一回来,却发现二十辆双牛板车压根没走,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