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衣和紫衣互相看看,不明所以,赤衣学嘴:“多了什么东西?”
紫衣跟着学:“且没多什么东西?”
蓝衣和褐衣没出声,都显得神情困惑。
俄顷,青衣回来,面色有些凝重,先把院门仔细关上,才笔直往厢房花窗下走来,众姐妹都跟在她身后。
青衣向雪衣递上一个小小的蓝布包,似乎只包了一本薄薄的书在里面。
雪衣推开花窗,伸手接过布包,就搁在窗沿上,并未马上打开。
蓝衣轻道:“难道,这就是那本户册……他竟然真找到了?就这么送过来,连面都不露?”
褐衣忍不住安慰道:“妹妹放心,他识得我的菜香,如今找到了地头儿,定会再来的。”
蓝衣没奈何,气笑了。
赤衣道:“这是多出来的东西,那没多出来的是什么?”
紫衣省悟过来,道:“哎呀,是我的荧光菇嘛。那人留下了这本户册,却把我给蓝衣姐姐的荧光菇带走了。姐姐莫恼,我再给你制一个,保证比他拿走的那个,还要更亮,不会输与他的。”
蓝衣咬一咬牙,索性扭开脸不与众姐妹对视。
褐衣再接再励,说道:“那个,是定情信物嘛。人家听见我说,你是他的如意郎君,若是不喜欢你,为了避嫌,也该把荧光菇留下来还你。结果,他不声不响地带走了,分明就是在说,他也中意你……难怪大姐刚才讲,不枉你一片痴心,确实不是乱讲。”
蓝衣垂下头,双颊上飞起一片红云。
青衣却在思忖,对雪衣道:“大姐,这本户册,你不打开看看吗?”
雪衣看着她,问:“你也想看,是不是?”
青衣坦然道:“天衣门接的案子有了消息,我当然想看。”
雪衣点点头,道:“那我们姐妹,就一起看看吧。”
她轻轻展开那个蓝布小包,众姐妹一起看过来,果然,在蓝布上躺着一本薄薄的陈旧书册,看起来已有些残破,却没有明显的文字缺损,显然曾被精心保管。
书册封皮上,写着四个古体篆字:“武府户册。”
众姐妹脸上均无异色,大家都知道雪衣其实姓武,这本户册,便是当年她家被灭门时的遗物,殆无可疑。
雪衣缓缓揭开户册,一页一页细读。青衣侧过头去,隔着窗沿,随着雪衣的翻动,也一页一页细看那些名字。
终于,停在了最后一页上。
那一页上,只有一行字,似乎是正在写时,就遭了什么乱子,笔迹潦草难辨,匆匆而就,但还是坚持写完了。
那行字写着:武氏二弟,正妻育有一女,今满百日,记入户册,名武佑缟。
“武佑缟……”青衣念了出来,抬头看着雪衣。
雪衣淡淡道:“师父说过,武府两兄弟比邻而居,高门大户,尽享荣华富贵。到了我们这一辈儿,不论男女均同列排序,姓名记入户册。大伯家尚黑,子女名字中多带黑色。二弟家尚白,我的名字中,便带白色。这一行字,应该是我大伯写的。”
“那前一页上写的,便是……”青衣恍然大悟。
雪衣的神色不动,一只手稳稳当当地,将户册翻回到前页。
众姐妹齐齐聚拢来看。
但见泛黄的纸页上,边角俱已残破,墨汁浸散,字迹虽有些模糊,仍可识认。中间有两行字,待得识认出来,竟是触目惊心。
一行写着:武氏长子,外室育有一女,满两岁,今接回,认祖归宗,记入户册,名武佑缁。
另一行写着:武氏长子,正妻育有一女,今满周岁,记入户册,名武佑卢。
听过雪衣解释,连赤衣都看懂了,伸手指一指,说道:“武佑卢,湛卢便是黑剑。这个名字,是噙剑那个惹事精的。”
众姐妹抬眼去看雪衣。
雪衣的手指,轻轻抚过页面,喃喃道:“武佑缁……看记入的日期,这行字,是在灭门前一年写的。到后来出事的那一日时,她已满三岁。原来,除了噙剑,在这世上,我真的还有,另一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