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兴点头道:“是,我知道的,和陈大人嘱咐我的,已全说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请门主吩咐。”
雪衣抬眼盯住他,不经意般问道:“没有全说吧……郭先生分明是霍大将军的帐中亲卫,千里奔袭,专此前来,考较我天衣门。现下,可还算满意?”
郭兴身形猛地僵住,呆了好半晌,瞪目无语。
青衣一脸惊讶,重新打量郭兴。
郭兴终于开言,道:“门主果是神算。没错,我乃霍都督座下左翼鹰扬卫,官至六品上阶。可我除了身份没说,适才所述经过,并无半字虚言,敢问门主,我是什么地方露了破绽?”
雪衣笑笑,并不答话,温言道:“正六品上,那是昭武校尉。失敬失敬,我们姐妹礼数不周,尚要请郭将军多多担待。此来辛苦,将军不如先去寻驿所歇息。我即已接下此案,自会安排门下姐妹查探,就不多留将军在此了。”
郭兴的表情有些无奈,搓一搓手,欲言又止。
末了,他扶正弁帽,整束大氅,郑重施礼,恭敬说道:“霍帅有言,江湖不可小觑,若我得遇真人,还须代他致意。此案蹊跷,若不能查实,则边塞不宁。门主的是真人,郭兴不才,如此便将案子,全拜托给门主了,在下先行告退。”
天衣小院的规矩,一日只接一案,来求问的人,虽可以提前购号,但不能无号求见。
而天衣门重开至今,赤衣尚未重复卖出过同一日的号牌,是以郭兴退走之后,远远围观的众人亦皆散开,都知今日事毕,再无热闹可看。至于,吃瓜群众们能听到多少消息以供八卦,那就不可考了。
青衣将院门关闭,回身到雪衣窗下,问道:“大姐,你早猜出那人的身份了么?”
雪衣浅浅笑道:“此人未着官服,大氅内布衣朴素,却头戴皮弁。他自称捕快,我就有点不信,当然,仅是一顶帽子,来路颇多,算不得证据。之后,他又拿出霍帅令旗,我就更加起疑,边塞都督位高权重,执掌他的令旗,差不多就可以先斩后奏了,如此重要物事,怎会交给一个县衙捕快带来?”
青衣不解,道:“可是,他陈述在县堂上见鬼的经过,巨细无遗,有如历历在目,若非真是他亲眼见到,怎能描述得如此清晰?”
雪衣抿嘴道:“青衣妹妹,见鬼的那日,县衙堂上的确有捕快,可未必只有捕快。我猜,这位郭将军是霍帅专门派去督案的,当时确在现场。虽则,公子哥儿被老虎吃了的事,不见得能引起边塞都督的兴趣,但案涉军中的烽火台,霍帅不可能不派人过问。”
青衣似有恍然,道:“他叙事用词文绉绉的,我适才听时,就隐约觉得,依此人之才,做个捕快好生可惜,却没再往下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