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在4月一望无际的草长莺飞蜂飞蝶舞中,大盈江江畔的麦田泛起阵阵绿油油的波浪。此时正是麦子拔节、抽穗、扬花、结籽的时节,麦子长长的麦穗上挺着浓密的锋芒,锋芒根部开出一朵朵小小的白花,辛勤的小蜜蜂在麦穗前绕来绕去.七星瓢虫也在麦穗上,叶子上爬来爬去的忙碌着,
孔宅后门的小码头上,船工们背着沉重的麻袋将一袋袋粮食扛上船去,还有一些船工则是在船上加紧检查风帆和船舱情况。
张全福和张王氏两人站在码头旁送行。
张王氏看着张谨、张肃、张微这三个儿子将装得满满当当的独轮车吃力地推上甲板,眼中露出浓浓的不舍之情——这还是孩子第一次要离开自己这么久,他们在外面能吃好吗,衣服脏了有谁会帮他们洗,路上不太平他们能平安抵达吗……
浓浓的忧愁与不舍之情模糊了张王氏的双眼,看着船上的三人,想着分别后的日子,她的鼻子有些酸,怕被孩子看到,她连忙拿出手帕挡在面前……
张全福看着独轮车上的箱子,紧皱着眉头不说话,只是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但是他的心中却是翻江倒海起来。别人可能不晓得那些木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他可是清楚的很,盒子里全他娘的都是上好的洋枪!
“少爷不是要去游学吗?怎么还带这等杀器!!”
张全福想不通,也不敢问,只是闷闷地抽着烟。
这半年多来,少爷每天练拳,身体变好了,不再是以往病恹恹的模样;日夜苦读不辍,人也成了秀才……一切都在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张全福本该高兴的。
但是张全福也发现,少爷变了,变得有些……有些陌生了,张全福明白,自从那日少爷从昏迷中醒来就变了,虽然人还是那个朝夕相处,对他们一家异常亲切的人,但是他知道少爷身上发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具体哪里变了,他说不准,只知道少爷再也不是那个心思纯粹的读书人了……
“呼~!”
一团烟雾从张全福的口中吐出,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双眼,一個若隐若现的红色光球出现在了他的眼中,让他回忆起了那个早晨,那个笼罩在神光之中身着红色神袍的灶王爷……
顿时,张全福的腿就有些软,不由自主地就想要跪下去,好在一旁的张王氏将他给托住了。
张王氏搀着张全福,看着张全福拿着旱烟的手微微颤抖,而张全福则是一脸迷糊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手夺过旱烟而后使劲地一拧张全福的耳朵。
“唉哟~!”
张全福吃痛地大叫一声,人也从恐惧之时迷迷瞪瞪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
紧接着,没等张全福反应过来,他就被张王氏揪着耳朵拉到了一旁茂密的竹林中。
“哎呦呦~~老婆子你放手啊……”
张全福歪着脑袋又气又怕地说道,耳朵吃痛得厉害,但是他又不敢大声,生怕引得别人的注意,看见了他这幅丑态,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色厉内荏。
只是张王氏可是一点也不怵张全福,不仅是更加用力地揪着张全福的耳朵,还拿着那杆依旧发烫的旱烟就要往他的脸上戳去。
还亮着红点的烟锅在张全福的两眼前停下,张全福提着的心才刚放下来,而后便听见张王氏的厉声大骂:“好你个糟老头子!三个儿子都还没娶上媳妇,你居然还有闲钱买大烟抽!你倒是长本事了啊!”
“哎呦呦~~老婆子~!老婆子~!你放手!你放手~!伱听我解释,我真没抽大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