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依想起《清平调》,又想起一些情爱小说中,男子牢记女子随口一言的情节,自然而然认为何予晨也是这样。
她语气清幽地道:“没想到你还记得。”
何予晨心道:这有什么不记得?不就是昨天的事吗?
但他也没有把这句吐槽说出口。
只道:“应该的。”
“进来吧,账本妾身放在桌上了。”
何予晨再次进入李云依的房间,这次与上次不同,上次李云依还没睡下,这次应该要到她睡觉的时间了。
他甚至可以看到,在床铺旁边的木制衣架上,李云依月白色的睡衣被挂在那里。
何予晨来到账本前,在昨日的结果后写上“诗坊今日无收”,算是完成了今日的任务。
报完了账,何予晨没有立刻告辞离开,而是略带歉意地道:“今日在迎春楼出了点意外,让娘子久等了。”
李云依原本便打算和何予晨讨论一下朱游然的事情。
朱游然这厮,经常制造与她的偶遇。
李云依虽然自问清白,但何予晨作为她的合法丈夫,她觉得她还是有必要给何予晨解释一下她与朱游然之间的情况。
比如强调一下她与朱游然根本不熟的事实。
结果,何予晨提起迎春楼的事,非但没有主动提到朱游然,听他的意思,还有刻意隐瞒的打算。
迎春楼发生的事情,李云依大略知道,眼下何予晨似乎打算刻意隐瞒,她便有种刨根问底的想法了。
“迎春楼出意外?是怎么了?”她问道。
“遇到了个老相识吧。”何予晨含糊道。
“妾身认识吗?”
“额,娘子应该认识。”
何予晨越是不说,李云依便越好奇,她甚至主动给何予晨沏了茶,请他坐下说。
“可以给妾身讲讲这位老相识吗?”
何予晨不大想说。
主要是朱游然这厮,李云依不会喜欢,说出来扫她的兴,没必要。
“是个娘子不喜欢的人。”
“你怎么知道妾身不喜欢?”
何予晨很自然地道:“我相信你。”
何予晨确实可以有这种自信,李云依但凡对朱游然哪怕有一点点想法,以朱游然死缠烂打的劲头,她都不可能专门去乡下把自己这个病弱书生接过来成亲。
但这句“相信”,在李云依耳中完全是另一番意思。
夫妻生活中,互相怀疑最后感情破裂的数不胜数,一句“相信”,胜过千言万语。
何予晨对她的信任,让李云依莫名很感动。
从小到大,除了祖母周秀相信她,愿意把生意交给她以外,再没有人这样相信过她了。
现在,又多了一位。
很庆幸的是,这人是她的相公。
李云依抿了抿嘴唇,想再找个话题,说点什么,然而何予晨却道:“天不早了,娘子该休息了吧。”
李云依:“妾身……”
李云依注意到何予晨的目光,他想必是看到了衣架上早已准备妥当的月白睡衣。
她话到嘴边,变成了:“妾身送送你。”
“不用了,只有两步路而已,娘子歇息吧。”
不等何予晨走出门口,鹃儿便又提着醒酒汤到了。
“姑爷,小姐特地为你煮的醒酒汤,你可要多喝一点。”
“特地给我煮的?”
何予晨愕然看向李云依。
李云依眉目清冷,似乎是用满不在乎的口气,随口道:“今日厨房采买的豆腐多了,妾身便嘱咐她们多做一些,豆腐容易坏,不好放到明日。”
何予晨点了点头,感觉这样才合理。
李云依怎么可能像小媳妇一样,特地给他做醒酒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