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们还要为自己以后的名声争夺一下何予晨，但作为本次词赛的举办者，迎春楼就完全没有这等顾虑。

以后的后人，但凡考究一下《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的由来，都会提到这首词是出自迎春楼的词赛之上。

这样一来，迎春楼便也能随着这首词青史留名了。

杨柳此时再不计较什么何公子、朱公子、京城公子。她现在简直把何予晨当她亲儿子看待。

不仅招呼着迎春楼的丫鬟们优先服侍他，还十分阔气地免去了他所有消费。只求他在迎春楼多玩一会儿。

时间莫约来到亥时，也就是晚上九点多，何予晨按照他和李云依的约定，起身告辞。

小环和林灵自然也随他走。

谁知他刚门口，便被杨柳抱住胳膊。

“何公子，你不再玩一会儿吗？”

何予晨推辞道：“时间不早，该回去了。”

杨柳毫不在乎林灵和小环的目光，直勾勾地对何予晨道：“公子再玩一会儿吧，您瞧上咱们楼里的哪位姑娘，我今晚便把她送到您的房中。”

林灵面色一黑。

小环眨了眨眼睛，心道她几乎每天都要进姑爷的屋子里呀。

何予晨继续推辞：“多谢杨妈妈的美意，在下实在无福消受。”

杨柳低声道：“送好几位到您房中也行。老身找几位熟手，可会伺候人了呢。”

何予晨听了很是心动，但是看到林灵那要杀人的目光，只好坚定拒绝道：“在下再不回去，家中娘子便要生气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比起白芍这种雏儿，见多识广的杨柳一眼看出了何予晨的外强中干。

她正准备再度加码，只要能留下这位才子，以后迎春楼的名气肯定能冠绝鹿城。到时候，日进斗金是一点都不开玩笑的。

正在这等节骨眼上，翠儿杀到了。

“姑爷，家中出事了，您快些回去吧！”

翠儿来解围的正是时候，何予晨果断从杨柳怀中抽出手臂，拱了拱手道：“多谢杨妈妈的款待，咱们后会有期！”

杨柳一时没抓住何予晨，让他跑了，但她却只是站在迎春楼门口，没有追。

一方面，迎春楼就是风月场所，无论在迎春楼内怎么折腾，就算相当有伤风化，官府包括百姓是不会管的，如果追到大街上拉拉扯扯，就是另一回事了。

另一方面，杨柳方才听到了翠儿的“称呼”。她叫何予晨“姑爷”，这没什么问题，但却称呼自家姑娘为“小姐”。

“小姐”一般是指大家族中未出阁的姑娘家。

如果这丫头没叫错的话，那李府那些耐人寻味的传闻便很有可能是真的。

李家也算是鹿城的富贵人家，消息灵通的杨柳自然听过一些关于李家的传闻。

什么“兄弟不合”，什么“招婿守财”，什么“貌合神离”……

从前，杨柳对李家并不关注，毕竟鹿城李家就一个李云依，她一个女儿身，又不会来迎春楼消费。但现在不一样了，李府出了个何予晨。

何予晨很重要，杨柳很看好他的才华。

眼下李府的这对小夫妻，大概率是“貌合神离”的，这便给了迎春楼一丝机会。

毕竟对于一对夫妻来说，李云依给不了何予晨的东西，迎春楼多得是。

杨柳有信心，只要她略施手段，这位没尝过美人滋味的何大才子，肯定会老老实实投入她们迎春楼的怀抱。

夜晚迎春楼门口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杨柳的双眸，像狐狸一样盯住了何予晨的背影，就像捕食者锁定了猎物。

回李府的路上，翠儿和小环在后面有说有笑，何予晨和林灵沉默地走在前面。

走到半路，何予晨以为林灵不与他说话，是又吃了迎春楼的醋。于是低声对林灵道：“师姐，我当真不会再去迎春楼的，你放心吧。”

林灵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和迎春楼赌气呢？”

何予晨愕然：“不是吗？”

林灵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