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娟实在忍不住,提醒霍刘氏道:“太太,厢房是姨娘住的地方……”
那霍刘氏凤眼圆睁,眼刀子甩过来,厉声道:“爷们儿养伤的时候,女人家出去避一避,住几天厢房又怎么了?男尊女卑是自古通行的天道,我大晋朝,上至皇后下至民妇,都是以夫为纲,以事事顺从丈夫为守则。怎么到了你家小姐,就矫情起来了?”
说完这些,又开始训斥梅竹桃:“瞧瞧你带来的丫头,三番五次地出言挑衅,嘴巴里像长了刀子一样。丫头都是如此,你能好到哪里去?刚过门不过半日,便想着越过我替我作主了,以后说不定会怎么想方设法地摆弄我呢!”
梅竹桃见婆婆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不辩驳什么,阴沉着脸,走到丽娟那里。
“啪”的一声,丽娟的脸上瞬间多了五根红色的手指印。
“姑娘……”丽娟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姑娘。
“还不跪下,向太太认错?”梅竹桃冷冰冰地说。
丽娟紧紧咬着唇,纵使不想跪,却还是在梅竹桃凌厉的注视之下,跪了下去。
“太太,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多嘴,奴婢该死!”
一边认错,一边打自己的脸。
“行了!”霍刘氏皱着眉头,说,“你们主仆二人,还真是什么茶壶配什么盖!”
“奴才犯了错,冲撞了太太,都是媳妇教导无方。”梅竹桃低着头说。
“光嘴上认错没啥用,关键是要看你怎么做。今晚,我许你在外间的暖阁里睡一宿,等明天东边的厢房收拾出来,你就搬过去吧。”
霍刘氏说完,站起来,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离开了。
……
梅竹桃望着霍刘氏的背影,一双手把花罗纱的手绢紧紧攥住,用力到指关节都发白了。
她的身后,丽娟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姑娘……”
梅竹桃慢慢转过身,脸上的神色更加寒凉。
丽娟简直不敢直视姑娘的眼睛,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姑娘,奴婢……”
“丽娟,你是娘亲指定的陪嫁丫鬟,也是我唯一的陪嫁丫鬟,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梅竹桃语气深冷,吓得丽娟紧紧缩着脖子。
“娘亲身边总共就两个一等丫头,娘亲把兰贞留下,把你拨给我,看中的就是你忠心护主,口齿伶俐。可你刚才,却是过分的口齿伶俐了,反倒让我开始质疑,你是否真的如表面上那样忠心耿耿?”
“啊,姑娘,奴婢冤枉啊!”丽娟听梅竹桃把话说得那么严重,哪还敢站着,急忙跪下来磕头。
“姑娘明鉴啊!”
梅竹桃站在那里,直到丽娟把头都磕破了,才张口道:“起来吧,别跪了。”
丽娟这才站起来,抽抽搭搭的,却又不敢放声哭。
梅竹桃用那花罗纱的手绢替丽娟擦了擦额头,缓和了语气说:“我刚才说的是气话,整个霍府之中,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呢?你只记住,只要你肯尽心帮我办事,以后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