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桃思容哭得鼻子快扭歪了。
“整天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桃四海不但不安抚桃思容,还责备她不成体统,一个大家闺秀,天天哭天抹泪,哪个婆家敢要?
这话戳了桃思容的心窝子,她哭得更凶了。
桃夫人用力一捶桌子。
“东厢房都烧光了,老爷要怎么说?”
“爹,是人为纵火,浅浅让人干的。”桃思璟补充了一句。
“说来说去,烧了一个东厢房,再建好了,我们桃家又不是建不起,想要什么样的,找几个能工巧匠来……”
“老爷!”
桃夫人的脸好像背一下抽干了血。
桃四海又清了清嗓子,知道一味的偏袒,少顷回了房间,夫人定会无休止的哭闹,多少要让她心里舒服点儿,于是抬头看向了桃浅浅。
“浅浅,你也是——”
不等桃老爷开口训斥,桃浅浅先发制人,主动认错。
“爹,我知道错了。”
桃四海愣住了。
什么情况?浅浅认错?
他不安地拿起了桌上的茶杯,送到嘴边,又放下来,屁股仿佛着了火,坐不住了。
桃浅浅认错,意味着暴风骤雨即将来临,上次她认错是两年前,桃府三个涉事远亲死于非命。
桃夫人也紧张了,桃思璟的手按着膝盖,他的腿一直在抖。
“不妨事,不妨事。”
桃四海的声音变得温柔了。
“一个奴婢而已,浅浅何必生那么大的气?烧东厢房,火那么大,万一烧了你自己怎么办?”
“……”
桃浅浅满脑袋跑问号,这话风变得也太快了
“老爷——”
桃夫人伸手拧了一下桃四海的大腿,虽然大家都怕桃浅浅发飙,但面子总该过得去吧。
这次若不追究小贱人,日后就不是骑在脖子上拉屎那么简单了。
桃四海皱了皱眉,思嗔了片刻,又变了话风。
“怎么都是死了人,要给青嫣家人一个交代,这样,罚浅浅——去祠堂跪一个晚上?浅浅,你看如何?”
语气带着商量?
杀了人,烧了整个东厢房,惩罚不过是跪一个晚上?桃浅浅当然愿意接受了。
别说一个晚上,三个晚上也行啊。
她点头同意。
桃四海见女儿同意了,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听到爹的不公处罚,桃思容咬唇站起,抗议的话还不等出口,桃四海已经不耐烦地起了身。
“星夜劳顿,累了,有事明日再说。”
他捶捶腿,晃晃腰,以疲累为借口,回房了。
一场义正言辞的兴师问罪,就这么草草了事了,思璟和桃思良料定是这个结果,浪费时间,耽误他们喝酒泡妞儿,遂找了借口,溜之大吉了。
正堂里,只剩下了桃浅浅,桃思容和桃夫人三人静坐不动。
几个婆子侯在门口,等着夫人发话。
有了桃四海的吩咐,桃夫人不敢太过刁难桃浅浅,但当家主母的威严不能失,她壮了壮胆,命令两个婆子押着四小姐去祠堂。
“好生看她跪着。”
“是,夫人。”
两个婆子装模作样地走进来,见到桃浅浅突然起身,吓得连退了好几步,哪里有胆子催促。
等桃浅浅走出了正堂,她们两个才敢远远地跟上,却不敢靠得太近。
眼见桃浅浅逍遥自在地离开了,桃思容失态了,她摔了桌子上的茶杯和茶壶,连托盘都扔了出去。
“我要杀了这个贱人!”
“若能杀,我早就杀了。”
桃夫人咬牙切齿提醒女儿,桃浅浅的姨母是当今的圣后娘娘,切不可轻易招惹。
“若贱人发生意外死了,还能怪到我们头上?”桃思容满脸恨意。
“你有主意?”桃夫人问。
“她烧东厢房,我烧祠堂。”
“你疯了,桃家历代祖宗的牌位怎么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
“若我们桃家的祖宗有眼,岂能让这个通房生的贱人翻了天?我的清白已经被她毁了,未婚夫婿也被抢了,还在乎什么祖宗八代。”
桃思容失声大哭,说她不想活了。
桃夫人犹豫了许久,眼中渐渐浮上了杀意,她起身走到了桃思容的身边,低声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让你爹知道,还有……放火的人,事后一定要处理干净了。”
“娘?”桃思容没想到娘会同意。
桃夫人再次叮嘱。
“明日便是七月半了,一定要在今夜烧彻底,别给我们母女惹了麻烦。”
“娘,我一定会为桃家除掉这个祸害。”
擦干了眼泪,桃思容站了起来,看向了祠堂的方向,今晚就让那个贱人去见阎王,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