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圣诞,就算小月只有二十九,也有八天假,更重要的是,这是官方的,带薪的,不扣工资。
爽翻了好不好。
就在大家再接再厉准备把皇帝舔舒坦时,有个不识趣的跳了出来。
“陛下,臣有奏。”国子监博士罗元宾出列,道:“天下盐户之苦,在于柴草难寻,在于烟熏火燎,在于挑水之难。
耗费多而产出少,生计无着,苦不堪言,逃亡者日众,盐政因此多败。
臣翻阅诸书,发现前元盐户建盐田,以浇洒之法得盐,其用日晒风吹,几无损耗,远胜于煮海熬盐。
臣请试行之,若成,则天下盐户可脱苦厄,而天下则无缺盐之苦,于国于民,皆有大利。”
晒盐啊,朱由检又恍惚了下。
可谓穿越者必备利器。
但是,其实北魏时已经有了晒盐法,只是技术传播不广,时断时续的,比如元朝晒盐盛行,到了大明忽然就没了。
本来皇帝打算安排人开春后,但既然有人提出来,当然大力表彰。
“观卿年岁非小,何以为博士?”朱由检问道。
罗元宾回道:“臣二年方才进士及第。”
朱由检看向徐光启,问道:“左辅以为如何?”
“臣以为此法大善。”徐光启回道:“只是具体实行,尚需研究一二。”
“此事易尔!”朱由检笑道:“择一房屋,仿建盐田,以盐水代海水,以火盆仿日晒,以风扇替自然风。
如此,一间屋可设十余田,亦可研究如何防漏防雨防海潮倒灌……”
罗元宾眼睛越来越亮,徐光启也是若有所思,其他人听不懂,但是都作出了一副“皇帝牛逼”的模样。
狠狠地装了一波,皇帝只感觉意犹未尽。
不容易啊,终于碰到一个知音了。
“陛下果真圣人降世,臣受益匪浅,愿为陛下牛马,行晒盐事。”罗元宾拜道。
朱由检说道:“拟诏,擢罗元宾右佥都御史,沿海晒盐使,研究晒盐法,开春后择地试行。地方官府倾力配合。户部调拨钱粮,勿使有缺。”
“臣必不负陛下重托!”罗元宾拜下,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诸臣都看着他。
正六品跳到正四品倒是无所谓,主要是简在帝心,以后还不得飞黄腾达啊。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等晒盐之法成功,肯定成为三品大员,再进一步就是侍郎,随即就是堂部,入阁。
最多十年。
羡慕坏了。
看着诸臣神色各异,朱由检忽然懂了孔子那句话的意思。
仲尼闻之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君子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礼,礼以行义,义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节也。若以假人,与人政也。”
简单理解,只要掌握着授予名分的权力,就有无数人哭着喊着来舔。
再简化,名就是官位,授予官位的权力不能与别人分享。
给阁臣定一品如此,给罗元宾右佥都御史如此。
东林党为什么横行一时?天启皇帝失去了选官用官权,其实就是授予名分权力的丧失。
九千岁为什么能称霸江湖?因为借用了天启皇帝授予名分的权力。
小贤子为什么锒铛入狱?因为崇祯皇帝收回了这个权力。
这是皇权基础。
崇祯不太懂。
自以为廷推人选自己抽签决定是把握住了授名权,其实廷推得结果还不是朝臣们操纵的结果?
所以朱由检独断专行,根本不跟别人商量。
至于剩下的一个,一方面是确实想不到什么太好的人选,另一方面是给诸臣脑壳上挂根胡萝卜。
至于这根胡萝卜什么时候落下,看皇帝心情喽。
见没人有说话的意思,皇帝收起笑容,道:“退朝,赐宴如故。”
狗都不吃的工作餐,溜了溜了,点个外卖加班去。
出了皇极殿,朱由检忽然顿住脚步,道:“走,去东阁看看。”
“奴婢领路。”徐应元急忙道。
以前一棒子小妾,不得不对管家毕恭毕敬,如今小妾成了妻,可就踩到了管家头顶上。
由不得徐应元不慌。
不要说王振、刘瑾、魏忠贤,连冯保都做不得。
以后内监的日子不好过了。
许是读出了徐应元的内心,朱由检笑着说道:“锦衣卫,天子剑也!东厂,天子耳目也!
唯有耳聪目明,方能持剑杀人。
所以,与其整日在朕面前打转,不如想着怎么把东厂整理好。”
“皇爷,奴婢觉得史千户做的还不错。”徐应元真心实意地说道。
“史可法为人刚直,用来反腐固然不错,可是总会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他未必肯做,还得你来。”朱由检说道。
“奴婢明白。”徐应元立刻觉得充满了干劲。
看,这也是名的一种应用,总感觉越来越会做皇帝了呢。
东阁情况尚好,朱由检吩咐整理干净,配置办公物品,让东阁大学士们来此办公。
这属于器的应用,跟赐座差不多的道理。
最大的器是天子礼器,其次就是天子节、尚方宝剑等,某个剑法高手大呼好用。
最普遍的就是官印。
器和名,皇帝必修科目,朱由检感觉自己入门了。
去校场,新来的一波军兵还没见过皇帝呢。
至于辅臣权力如何分配,朱由检不打算操心,而是交给袁可立等人操心去。
不趁着老实人在的时候把事情办妥了,难道还要等周延儒温体仁之辈上台来办吗?
不合适就调整,皇帝自觉能把握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