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杨奚年的说法,他的嫡长女归来,必须要宣告天下。
国丧时期,虽不能丝乐相贺,亲朋好友聚聚却是可以的。
一早,杨奚年就派了人过来提醒杨卿若几人,不要误了时辰。
杨卿若很怨念。
她实在不满意那个挑日子的人,为什么要把开祠堂的吉时定在辰时?
可是,再怨念,再困,她也得起来。
她一个出嫁女,认不认祖都没关系,可杨铁树不能不回,杨福郎也不能不回。
那是杨家给他们的体面。
“姐。”杨福郎穿上了一袭崭新的宝蓝长袍,原本只是清秀的少年顿时添了几分帅气,只是,眼底隐隐有青色,显然是没睡好。
“挺的。”杨卿若满意的打量了一番,替杨福郎整了整衣襟,没提他的黑眼圈。
“这个……能行吗?”杨福郎紧张的问。
“再行不过了。”杨卿若拍着他的肩,鼓励道,“杨家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不用怕。”
“爹以前……”杨福郎低头,不安的说道。
“爹以前是杨家家臣,可现在不是了。”杨卿若明白他的意思,“谁敢拿这个说事,敢欺负你的话,你就狠狠的欺负回去,我们不惹事,但是事惹到我们头上,也不必忍着,姐姐、姐夫不用你委屈求全。”
“嗯。”杨福郎看了看她,重重的点头,心里安了不少。
“走吧。”杨卿若冲他笑笑,带着他往外走。
马车早就备下了。
秦子沉正和青宁氏检查着给杨卿若准备的东西,以及给杨家的礼。
今天是杨卿若和杨福郎认祖归宗,同样也是他这个姑爷头一次上门,礼不可废。
杨卿若看着后面满满三车披了红绸的箱子,不由错愕:“你这是送聘礼呢?”
“杨家人多,每人一份也得这许多了。”秦子沉轻笑出声,指了指后面,“两车是我们的,一车是给福郎准备的。”
“谢谢姐夫。”杨福郎红了眼眶。
他一个孤儿,何德何能,竟有这样的姐姐、姐夫。
“男儿宁流血不流泪,哭什么?”秦子沉斥了一句,“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礼。”
“是。”杨福郎立即憋回了泪意,冲着秦子沉深深一揖,把这些话刻进心底。
“你的马在前面,何叔会保护你,挺起腰来。”秦子沉指了指前面。
杨福郎立即往前走去。
何掌柜和小荣已经等着了。
今天,杨福郎得骑马,好让杨家所有人看看,杨铁树的儿子有多好。
当然,这也是在培养杨福郎的自信心。
他总觉得自己成了孤儿,如今都不和别人怎么交流。
秦子沉栽培杨福郎的行动,其实已经在润物细无声中进行了,远远不是嘴上说的第一课这么简单。
杨卿若很感动,上了马车,趁着青宁氏和青颖没上来,偷袭了一下他的脸。
秦子沉讶然的侧头,她已经正襟危坐看着窗外,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你是我媳妇儿,想亲就亲,不必偷袭。”
“……”杨卿若顿时风中凌乱。
这是乐趣!
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独有的乐趣,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