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一个中年妇人向前走了两步,哭着道:“军爷,俺家只有一个男丁,本来不该服役,他买通官吏,把俺男人送去修堤……累死了。他欺负俺家没有男人,就抢了俺家的田,还逼着俺把房子给他。说俺是外姓人,不配住他们老李家的房子。”
“俺辛苦养几只鸡,他们偏要说是他家的,俺丫头捡了个鸡蛋……就,就被他砍下了一只手……”
妇人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
那个小丫头凑到母亲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抱着她,低声啜泣。
刘隆看在眼里,只觉得好像有东西堵住了喉咙,万分不舒服。
“我听出来了,你们是同宗的,你怎么能仗势欺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你不怕遭报应吗?”
被绑着的人顿时怒目圆睁,“我按照朝廷规矩办事,纵然要罚我,也该送去衙门,明正典刑。你们私设公堂算什么?我倒要瞧瞧,到底是谁的罪更大?”
“谁的?”
刘隆义愤填膺,一步跨过来,挥起拳头,朝着此人的脸上狠狠砸过去。
“当然是你的,是你的!”
他这几拳下去,打得对方咧嘴痛叫,鲜血从鼻孔喷出。
刘隆还不满意,他抓着对方的胳膊,怒吼道:“我让你也尝尝剁手的滋味。”
这时候许毅拦住了他,“先别着急。”
刘隆一怔,吼道:“怎么?不敢杀?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你担着个屁!”许毅怒道:“我们不是随便杀人的。”
说完之后,许毅扭头,对着所有村民道:“乡亲们,此人横行乡里,欺压良善,无恶不作。大家伙说,要怎么办?”
短暂沉默,人群中有人怒吼,“杀!杀了他!”
“对!杀了他!”
众人怒吼,声音越来越高,怒气越来越壮。
许毅看了一眼,点头道:“很好,既然乡亲们都有杀他的意思,此人又罪行累累,现在立刻执行!”
刘隆看在眼里,只觉得心潮澎湃,大吼道:“让我来!”
许毅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你可别害怕。”
“为民除害,孙子才怕!”
说话之间,这小子抓起竹枪,朝着里长的胸口狠狠刺了下去。
一枪刺入,鲜血迸溅。
这位里长嘴里冒血,眼珠通红,用尽最后的力气,“你,你杀我,朝廷,朝廷不会放过你的。”
刘隆啐了一口,“朝廷?我爹就是朝廷!”
半月之后,刘隆这一队民兵,轮休返回。
刘崇特别把许默请来,准备了酒席。
“许默啊,我这个儿子甚是顽劣,疏于管教。我拿他都不知道怎么办,幸好遇上了你,不然我刘家后继无人,真是愧对先人。”
许默笑道:“师弟心地善良,嫉恶如仇,只是过去的教育不得法罢了。这次师弟还亲自出手,杀了一个匪类,也算是见了血了。”
“啊?”刘崇大惊,傻傻看着儿子,这小子杀人了?
“你,你当真动手了?”
刘隆点头,“是!”
“那你怕不怕?”
“杀该杀之人,义无反顾!”刘隆咬着牙道。
“好!好儿子!”刘崇心头大喜,老怀大慰。
又过了片刻,刘隆突然道:“爹,你看能不能答应孩儿一件事?”
“能!你说什么,为父都答应。”
“那……您能不能把咱们家多余的田产让出来,还给百姓?”
刘崇顿时一怔,夹着菜的手,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