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师爷这些日子挺无聊的……他之前是熊廷弼的幕僚,虽说没有被列为罪犯,但面对阉党中人,也不是那么方便。
而且此时的知县刘崇,也没有功夫和徐师爷商量什么,这位的一颗心全都扑在了魏良卿身上。
他现在只想着尽心竭力,伺候好这位宁国公。
事实上,提拔刘崇为河南道巡按御史的题本已经送上去了。
如今魏公公控制朝局,这个任命没有半点难度。
刘崇从知县跳到了巡按御史,看似平级,实则一步登天。
这都是跟对了人的结果,他恨不得把魏公公的牌位供在神龛上面,每日磕三遍大头。
刘崇一心清理户籍名册,准备重新核定税赋。
只要能把这事情办妥,他在魏公公的眼里,必是与众不同。
徐师爷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只能祝他好运。
真正的问题是自己的倒霉外甥,徐师爷很恼怒,他好容易找到了机会,把许默堵在了家里头。
“你小子早出晚归,成天忙活……你忙活来,忙活去,怎么还是个司户?”
许默眨了眨眼睛,不解道:“舅父,您老人家想让我是什么啊?”
徐师爷气得笑了,“傻小子啊,你别光知道干活,不知道给自己捞好处啊!这么大的事情,你的功劳最大,好歹给你升个官,加点权力……一个区区司户,说出去了。我都觉得丢人!”
原来舅父是嫌弃丢人啊!
许默脸上含笑,他拉过一把椅子,请舅舅坐下,又给老头倒了一杯茶。
“舅父,你先冷静冷静,我这里有点事情,正要跟您老商议,也请您老帮我拿个主意。”
徐师爷喝着茶,叹道:“孩子,机灵,会办事,是你的优点,但光是这样还不够,你要会结党营私,要回占便宜,捞好处……不是舅舅不教你好事,是现在这个世道如此,咱们不能吃亏不是!对了,你要跟我说什么?”
“那个舅舅啊,七叔带着人,进入了鹿邑境内,袁叔领着人,到了柘城,他们已经接管了褚太初的部下,又趁机吞并了侯家和陈家的一些产业。”
“哦!”徐师爷道:“手脚不慢啊!怎么样,你弄到了多少田产土地?”
“没有!”许默摇头,“没有田产。”
“那你去干什么了?”徐师爷声音提高。
“无他,送去公平而已!”
徐师爷眉头紧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许默,你给我仔细说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许默自然不会瞒着舅舅,事实上他正需要老头帮忙。
“舅舅,我派人过去之后,发现褚太初麾下一盘散沙,好些人都在侵夺田产,或是投靠新的豪强。我这边收拢这些人,并且规定,采用耕者有其田。只要是褚太初麾下佃农,向我们上报之后,就可以继续耕种。”
徐师爷耐心听着,“白给吗?”
“自然不是,要收三成田租,还要他们挑选青壮,充作民兵。”
“三成田租不算多,在这个世道,能有田种,就该偷着乐了。”徐师爷笑道:“你小子手段不差,怎么样,收编了多少民兵?”
许默生出了巴掌,冲着舅舅晃了晃。
“五百?不少啊!”
“是五千!”
“什么?”徐师爷吓得站起来,老脸都变了颜色,整个人都不好了。
半晌,老头才平静下来,盯着许默,“你给我再说一遍,到底是多少人?”
“五千!”许默又一次笃定道。
老头猛地吸口气,又问道:“许默,你现在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