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黛玉回了自己屋子,贾母分给她的贴身丫鬟紫鹃忍不住这才问道:“姑娘怎么了,刚才在老太太那见了宝姑娘的那块玉就魂不守舍的。”
林黛玉眉头轻蹙坐在床边拉着紫鹃的手道:“紫鹃,那块玉我好想在哪见过,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其实林黛玉没有说完,她本想说上次进京的路上见了一年轻男子就有这种感觉,只不过说不出口。
紫鹃笑着宽慰她道:“姑娘不要多想,或许真如宝姑娘所说,姑娘前世见过,所以才会有熟悉的感觉,说不定宝姑娘那块玉就像宝二爷生来衔着的那块玉一样和姑娘前世就认识,姑娘和宝二爷名讳中都有个玉字,可见啊,都对玉情有独钟!”
听她话里有话,林黛玉笑了:“紫鹃,你什么意思?”
紫鹃笑道:“姑娘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若再惹着那位砸玉,府里又该鸡飞狗跳了。”
林黛玉想起初见贾宝玉那日的情景,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寻思“为什么自己这种熟悉的感觉在那年轻男子和宝玉身上都出现过?”
且说荣庆堂贾母与两位儿媳还有薛姨妈说起宝钗的婚事都是喜笑颜开,小一辈都自散去,她们长辈说话也就没了顾忌。薛姨妈打算次年过了正月便搬回薛家的宅子,毕竟薛家嫁女不可能从贾府出门,等宝钗出了阁,若老太太和姐姐不嫌她叨扰,她再搬回来,还能与王夫人作伴解闷。贾母,王夫人都笑着同意。
说话间,一管事婆子来报:“老太太,北静王爷来府了,两位老爷在荣禧堂作陪,二老爷身边的小厮来回,一会子北静王爷还要来拜会您。”
贾母心中一惊,脸上却道:“知道了,你去把宝玉叫来,让外头的管事仔细看着,王爷来了快来通报,老身好出门相迎。”
王夫人姊妹俩对望了一眼,还是薛姨妈开口笑道:“想必是王爷也得知了赐婚之事,特来府上拜会老太太和二位老爷,那日在我兄长府上,王爷便曾提到改日要到府上拜会。”
贾母点了点头道:“原是如此,要说两家本是世交,故去的北静老王爷和东府的敬儿还有我们荣府的政儿也都是熟识。太爷在时,老王爷来府上拜会,见了老身也是以晚辈自居,只是没想到老王爷命数早夭。老身也只是在北静王爷出生之时见过一次,此后再没见过。如今虽然来府上拜会老身,但上下尊卑,礼不可废,几位太太,我们便出门迎迎王爷吧?”
隐形人似的邢妇人终于插得上话了,笑着上前和鸳鸯一左一右扶着贾母道:“老太太说的是。”
几人在荣庆堂门口恭候,宝玉得知北静王爷来府,早想见见这个未来的表姐夫,是以匆匆赶来,见几位长辈都在荣庆堂门口站着,便老老实实站在贾母身边。
没过片刻,贾赦和贾政还有贾赦的嫡子贾琏三人便陪着北静王来了贾母这边,贾母见两个儿子一左一右陪着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男子身材匀称,面庞柔和,朗眉星目,走起路来腰背挺直,让人一见便生好感。不用猜,必是北静王无疑了。
贾母与几位太太走下台阶,便要跪拜见礼。
水溶快步上前,忙扶起贾母,阻止几人道:“万万不可。”
见几人起身,水溶温和地对贾母和其她几位笑道:“想必这位就是老太君了,切不可如此拘礼。听母妃说起父王在世之时尚且在老太君跟前以晚辈自居,本王如何敢妄自尊大。且本王祖上与荣宁二公情同手足,这些虚礼就免了吧。几位太太也是如此,否则日后本王便不敢登门了。”
旁边贾赦和贾政也上前笑道:“王爷说的是,母亲就不必拘礼了,刚才我与二弟要拜见王爷,王爷也是不愿受礼。”
听水溶如此说,贾母便不好再坚持,只得道:“那老身就托大一回,王爷请。”众人将水溶迎进了荣庆堂,贾母请水溶上座,水溶坚持不受,非请贾母上座。贾母客气了一番便请水溶坐在下首右侧首位,其他几人这才入座,贾宝玉则站在贾母身边。
贾母笑道:“王爷如今年轻有为,又得太上皇看重,如今圣旨赐婚,算起来和贾家也沾亲带故,若有空闲便多来府上走动,好让贾家的儿女也能耳濡目染,有所长进。特别是老身这孙子。”说罢,贾母拍了拍身边的贾宝玉。
水溶这才打量起这位衔玉而生的贵公子,暗暗点头,确实生的俊美不凡,加之贾府几代的沉淀,自带一身富贵气息。水溶笑道:“这位便是府中那位衔玉而生的公子?”
贾政道:“宝玉,还不上前拜见王爷。”
一听老子发话,宝玉不敢造次,忙起身走下来要给水溶磕头,水溶也站起身,一把扶助了他道:“快起来,不必如此,早听闻政老有位公子衔玉而生,一直不得见。今日一见,果然钟灵毓秀,不同凡响。”水溶见他颈项上挂着一块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石头,想必就是那块宝玉了,见上面果有一行小字,应该就是那正面的八字‘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贾宝玉见这位北静王为人随和,也是位温润如玉般的人物,又见他不拿世俗之礼待之众人,便心生好感道:“王爷谬赞了,宝玉不敢当。”
水溶笑道:“本王不会看错,你不必妄自菲薄,有些事只怕是,非你不为,而是不愿。”
贾宝玉目中一震,不可置信看着北静王。
水溶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一招手,贴身丫鬟玲婵将一个捧着的锦盒交予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