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土地冻得都有些龟裂。
夕阳西下,带走了最后些许余温。
猪儿村。
小院外,十五岁的张凡冻得直哆嗦,干瘦的身子瑟缩在几十块破布拼成的棉袄中。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敲了不知多少次门。
希冀中的那声“吱呀”开门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响起来。
张凡伸出手,又敲了敲院门,声音中带着哀求:“王婶儿,开开门吧,我不吃饭,能避避风就行!”
院落中出现了脚步声,张凡精神一振。
“敲敲敲,就知道敲门,你个小畜生怎么没有冻死在外面!”
院中传来了妇人的咒骂。
希冀中的那声“吱呀”终于响起,张凡抬头,看到了一个白白胖胖,却满脸戾气的妇人。
正是王婶儿。
“进来吧!”
王婶儿将张凡让进院门,口中依旧不停:“一直喊喊喊,催命鬼似的,让村里人听见了,还以为我王秀萍不让你个小畜生进门!”
张凡没有说话,吃力地迈过高高的门槛,寒风将他的关节冻得有些僵硬,走路腿都不怎么打弯。
“我看你个小畜生活不了几天了!”
王秀萍嫌弃张凡走得慢,猛地一拽他的肩膀,嗤啦一声,将肩膀缝着的破布拽开,露出里面发了霉的茅草。
“小不死的!”
王秀萍皱眉看着破裂的衣服,让张凡进了屋,指着碗里的红薯汤说道:“喝吧,到我王秀萍家,肯定得管你顿饱饭!”
“谢谢王婶儿!”
棉袄被撕破,张凡抽了两下鼻子,坐在桌子旁边。
正对着门的椅子上坐着刘叔,全名张凡不知道,手里拿了白面馍馍,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
旁边坐着穿着干净棉袄的刘虎子,胸前还系了个口水兜兜。
刘虎子比张凡小两岁,平时很喜欢跟在张凡后面玩。
张凡低头看去,不大的陶碗中,是浅黄色的红薯汤,里面还有两片被咬了一口的煮透的红薯片。
端起陶碗,张凡感受着来自红薯汤的温暖。
手暖和起来了,张凡捧着温热的陶碗,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到了最后,叼起一块红薯片,在口中细细咀嚼。
红薯片就是比麦麸好吃。
“娘,这个红薯片嚼不动!”
张凡将剩余的红薯片吃了,正意犹未尽的时候,旁边的虎子说了一句,将碗中的两片红薯片夹到张凡碗里。
张凡扭头过去,正看到虎子直冲他眨眼。
“什么年头,还浪费粮食,饿死你算了!”
看到张凡吃完,王秀萍赶紧将张凡赶出了屋子:“浑身臭烘烘的,去猪圈里睡吧!”
张凡被王秀萍推出房门,找到了她家的猪圈。
在这种灾年,哪还有猪,只剩一个臭烘烘的棚子,四处漏风。
将自己肩上露出的茅草往里塞了塞,张凡靠在棚子角落,忽然听到身边响了一声,从外面砸进来一个白乎乎的东西。
“吃吧,凡哥!”
虎子嘿嘿一笑,小跑着回到了房中。
张凡捡起白乎乎的东西,发现是咬了两口的白馍,赶紧就往嘴里塞,三两口就将白馍吞下了去。
寒风呼啸,张凡缩在墙角,感觉自己的身体时而冰冷,时而温暖,他口中念叨着:“爹……娘……”
慢慢睡了过去。
……
“我他么好惨啊!”
张凡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