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演,字君默。
永王嫡长子,王世子,八岁离家在皇极宗修行。
九年来只回家一次,书信来往很多,这两年没什么消息了。
这次用递纸条的方式来信,说明褚演已返回安阳郡。
把守在别院外面的是塞南军玄甲营,奉圣旨圈禁永王,别院里的人不能出,外面的人也不许进。
按圈禁亲王的规矩,王府要有二十名护卫象征性地把守在二门里,另有管家、丫环、婆子、花匠、厨娘、小厮等等四十五名下人伺候永王父子两个。
因为王妃故去、又没有侧王妃,褚淮也没大婚,府中没什么女眷,否则下人比这个数量还要多一倍。
六七十人的吃喝用度需要外面的人送进来,再把众人日常生活垃圾带出去。
每七日送一次物资的是王府长史杜惊心。
依大虞律,看守要一一检查所有出入物资,哪怕带出去的垃圾也要翻个遍,防止内外串通消息。
杜惊心识时务,贵为从四品上的王府长史毫无架子,每次来都与那些军卒们称兄道弟,暗中大撒银票。
永王褚胤贤德仁慈声誉极好,老百姓们有口皆碑,玄甲营校尉也清楚永王千岁根本没什么过错,王府长史又这么通情达理,时间长了,出入物资检查就马马虎虎,偷偷塞进瓜果里的小纸条也就能进进出出了。
其实王府与别院都有传影盘——以阵法祭炼的远距离通信工具。
只是看守阵法隔绝了传影联络,只好采取最原始方式。
忠云一脸喜意,低声道:“杜大人暗示,世子如今就在衙门。”
褚胤微笑点头,先展开第一张小纸条,看了一会儿眉头或紧或舒。
然后再看第二张纸条,看着看着不由大笑出声。
从前王爷看纸条大多面无表情,今天表情这么丰富,老忠云很是好奇两张纸条写了什么。
“看看吧。”
褚胤递过两张纸条。
忠云看完神情也是很精彩,不知说什么好。
“把淮儿叫来。”褚胤轻声道。
……
“父王该抓紧时间练功。”
走进凉亭,褚淮就数落道,“有道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如今形势如此紧迫,当有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之决心;要自觉、自律、自强,不能浅姨不在家,你就给自己放假了。”
褚胤颇为尴尬,讪笑着,“淮儿说得对,为父一会儿就练功……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递出一张字条。
褚淮接过来展开。
杜长史的字条上说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雁南道造反了。
被景元帝冤杀的前任兵部尚书裴坚之子裴幸之笼络了三十万旧部,裹挟百万灾民号称三百万大军,接连攻破晏州八郡、儋州六郡;雁南都护府大都督陈光孝战死,叛军大有北上之势。
第二件事,安阳郡换郡守了。
原郡守被调离,吴世仁接任安阳郡守之职。
此人是塞南大都督萧道然家奴出身,萧府的二管家,到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暗中查点永王府产业。
杜长史推测,此人必是奉了萧道然的密令。
第三件事。
圈禁圣旨下达之后第一个不辞而别的王府供奉燕池徒偷偷回来了,此人向杜长史表态,一旦昏君下乱命,他就杀进别院把永王救出去。
看完字条,褚淮微微皱眉。
“淮儿,你怎么看?”褚胤问道。
褚淮思虑着道,“雁南离我们太远,不去考虑。”
天下第一大强国的大虞疆域辽阔,行政上分三十六州三百八十二郡七千六百余县。
每三州为一道,设立都护府,只管军、不管民。
雁南道在帝国东南,距离安阳百万里之遥,多想也没用。
“燕池徒回来倒是个好消息,雪中送炭总好过锦上添花,至于他的表态嘛,继续观察吧。”
此人是从前王府六位供奉中唯一的三品境界大宗师,本身是修行世家出身,祖上从过军,后来家道中落,能修行到三品境界实属不易。
表态救人也算是一种表忠心,此人豪迈狂放,颇有江湖义士风采,但内心究竟如何要慢慢观察。
褚胤点头,“安阳郡守的事呢?”
“这是头等大事,塞南都护府的手伸到我永王府来了。”褚淮道,“不论如何,这只手爪子要打掉,否则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