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从武植怀中挣开,巧笑嫣然道:“我也不教训你了,看你样子,也不够我打几拳的。那天之后,我又问我一个喜好诗词的姐妹,她也给我说了一句诗,我便将这句诗还给你。”
武植奇道:“什么诗?”
扈三娘寻思了一番,秀口轻启道:“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说着,扈三娘便转身离开了,走至门口,又转过头来:“祝家庄祝朝奉月前托了个媒官到我家庄上给他儿子祝彪提亲,莪父亲本想同意,但我没有同意,还好我父亲不是那不讲道理的老学究。”
武植正寻思扈三娘话中意味,再一看,那人已经走远,只留下一个飘然而去的婀娜身影。
……
为何这一幕,这么熟悉?
扈三娘刚才念那句诗,说实话,武植不明白意思。都怪当初语文不认真啊。
扈三娘这小妮子,不耍双刀,改玩诗歌了?
但后面那句话,他还是明白意思的。
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老娘很抢手,你还不抓紧?”
还有,自己方才斩了个王英,怎么又冒出个祝彪,总有刁民想害朕啊!
想到此节,武植又要喊杨林,但又想起杨林不在身边。只得让马弓手快马通知甄良,速速到清风寨相见,有十万火急的要事相商。
……
第二日一早,扈成又来见武植,说了些税警组建及昨日调查情况,但时间太过仓促,具体章程还未拟定。
不过武植见他如此上心,还是非常满意,又勉励了几句。
说完,扈成又道:“三娘今日要回阳谷县了。”
武植奇道:“她昨日刚来,今天就要走?”
扈成叹道:“她听我要来,也是逼我带她出来的,我爹都不知此事,所以她今日要赶回去。”
武植道:“那我得送送她。”见扈成脸色有些古怪,在那欲言又止,武植又是奇道:“还有事?”
能没事么?
自己妹妹巴巴赶来见你,用膝盖想也有事啊!但扈成又不好直接问,只得道:“我那妹子,也没读过书,行事风风火火的,没给武知寨添什么麻烦吧?”
武植看着扈成的眼睛,笑道:“我此刻身边尽是些大老粗,也不懂那婚配六礼。
我正托人叫我那管家甄良过来帮我主持此事,等他来帮我准备好了,我便托官媒前往扈家庄纳采求亲。”
扈成:“……”
他完全未想到,此事竟已进到这一步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妹子是在什么时候认识武植的。
但是听武植如是说,他心中甚是欢喜,这武知寨既是朝廷命官,管着偌大清风镇;又是山东江湖上最为奢遮的一号人物,再怎么算下来,自己妹子都不吃亏啊。
“纳采……”扈成还是有些奇怪,这六礼不是娶妻的流程么?他还以为武植想纳她妹妹为妾呢。
便问道:“武知寨尚未娶妻?”
武植叹了口气:“我原也有娶妻,乃是个员外家丫鬟,但她犯了‘七出之条’,后被我休了。”
扈成听之,怜悯的看了武植一眼,沉吟一番,道:“我那妹子,既未读过书,也不事女红,成天只知舞刀弄棒,作正妻是不是……到时若耽误武知寨与大户人家小姐良缘,恐怕不妥吧。”
武植哪能不明白扈成意思,哪有兄长愿让自己妹子作妾的?
但当今世道,还是那官本位思想作祟,扈成是考虑自己家与武植身份有别,恐自己妹妹做了正妻,反耽误了武植再娶正妻,如此反倒不好。还不如拉低姿态,直接做妾了,还能让武植念个好处。
要知道,这个世上,许多乡下财主为搭上官员的关系,将自家女儿送去作妾,几乎已是定制,所以扈成也未觉自己想法有何不妥。
武植听自家大舅子如此为自己考虑,便笑道:“未读过书又怎样?不事女红又怎样?说起来,我最喜欢的便是舞刀弄棒的女子!”
又道:“至于贤兄所说门当户对女子。我这么说吧,我最看重三娘,非她不娶。之后无论何种身份女子进我武家,即便官家那帝姬、宗姬来了,也最多为平妻、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