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所有的部队都可以汇合了,除了留下基本的防守力量之外,第七旅、756旅的所有战斗力,都必须投入到对大其力的作战行动中去。”
“景栋的和平解——和平和平妈的,和平解放!是一个好消息,我们并没有在这里损失太多兵力,后续作战时也能更加从容。”
“但是即使这样,我们现在所有可用之兵加起来也只有3000人左右,哪怕考虑到505旅的叛军,总兵力也只有3500人上下。”
“而召嘉良目前的兵力在两千左右,其中高组织度、高服从度的私兵就达到了1000人。”
“最麻烦的是,召嘉良已经打定主意要跟我们打城市巷战了,他们已经退入了大其力城内。”
“叛军的第四团根本就打不进去,他们已经付出了重大代价,战斗意志已经废了。”
“我们不能指望他们,能依赖的,只有我们手里的三千人。”
“很难打大其力,一定会变成一台巨大的绞肉机。”
东风兵团别墅里,陈沉坐在沙发上,面对着身前的众人,语气严肃地说道。
而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无论是鲍晓梅、何布帕、还是何邦雄,脸上都是一副凝重的神情。
他们刚刚打了胜仗,取得了此前甚至不敢去奢望的巨大战果,也算是完成了这次联合行动的基本目标。
但,在听到陈沉的话之后,他们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当前问题的严重性。
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不拿下大其力,以当前南掸邦的局势而言,他们想要造就的局面永远只能是个“半成品”,而这条所谓“命脉”的源头,还是被掌握在其他人手里。
人家随时可以掐断你的整条交通线路,那也就意味着,人家手里拿着的,是至高无上的筹码。
谈判?
召嘉良是不可能谈判的。
如果能谈的话,他自己的队伍出问题的时候,他就应该已经开始谈了。
绝对不会拖到现在,拖到真正开始打城市巷战了,都还没有表露出一点可以谈的意思。
想到这里,哪怕是始终主张用谈、用zz手段解决问题的鲍晓梅也面露难色。
她皱眉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
“实在不行,我们就亮明身份开战。”
“佤邦只要确定参战,召嘉良绝对没有胜算,这么打下去必败,他不会.”
“不行。”
陈沉打断了她的话,随后说道:
“如果是景栋死活打不下来,佤邦亮身份还是可以的。但现在我们打的是大其力,我们要补上的是整条交通线的最后一环,你佤邦现在再来冒头,那就完全是画蛇添足了。”
“不仅仅召嘉良不可能投降,甚至我们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跟缅方对峙僵持的局面也会毁于一旦,整个蒲北会被拖入无休无止的冲突漩涡里。”
“谁也得不到好处,可能最高兴的只有军火贩子——但问题来了,大其力控制着湄公河枢纽,505旅就是最大的军火贩子之一。”
“这么一来,我们岂不是相当于给他送钱吗?”
“佤邦不能参战,这是最基本的zz考量。”
“如果不信,你下次可以在跟老缅的谈判里提一提,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相信我,只要伱提了,哪怕只是试探,也绝对会引起他们的剧烈反应的。”
“明白了”
鲍晓梅缓缓点头,认可了陈沉的判断。
但短暂停顿之后,她又开口说道:
“即使佤邦不能参战,我们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案仍然是以势压人,不要跟505旅打巷战吧?”
“我虽然没有真正参与过实战,但是也知道巷战是最难打的。”
“这里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一旦巷战开打,哪怕最后能打赢,第七旅和756旅这3000人,也一定会全部填进去。”
“到时候,咱们两个何旅长,都会变成光杆司令,谁想来欺负,谁就能上手。”
“这个问题怎么解决?没法解决嘛!”
听到他的话,陈沉的脸上流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这一年多下来,随着经手的“大事”越来越多,处理的关系越来越复杂,鲍晓梅终于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开始真正学会“纵横捭阖”,而不仅仅是小家子气的“八面玲珑”了。
能在这个时间点主动把这个问题暴露出来,就相当于主动用佤邦的身份去担了因果,哪怕最终没有合适的解决方案,至少讨论的过程,不需要太多的勾心斗角了。
而何邦雄和何布帕在听到她的话之后,脸上也是露出了“释然”的神色。
他们确实早就想说这个问题了,但以他们的身份,谁来提这个点都不合适.
“鲍小姐考虑得很周到,摸着良心说,我们都是有这个担忧的。”
“大其力可以打,也必须要打,但是,打完之后呢?”
“我们本来就是当兵的,那点地盘都是枪杆子里打出来的,要是人没了,枪没了,那不是全完了吗.”
说话的是何邦雄,相比起何布帕来说,他面临的问题其实更加严重。
因为第七旅的地盘离佤邦比较近,从某种程度上说还能得到佤邦的庇护,再加上有东风兵团这个定海神针在,何布帕哪怕人打没了,也还有机会重新发展起来。
可他呢?
孤军奋战,万一没了,那就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这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哪怕是陈沉,对此也没有任何办法。
怎么做,才能让一个手底下没有兵的军阀活着?
这个问题的难度,恐怕比“怎么拿下大其力”本身,还要高得多。
毕竟,联军跟召嘉良没得谈,但何邦雄,还是可以跟召嘉良谈的
陈沉眉头紧皱,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问道:
“在这条交通线上,到底还有哪些民地武装会受益?”
“我的意思是,除了佤邦之外的民地武。”
“东掸邦军,林明贤那边,但是他可以不参与,因为影响比较小。”
鲍晓梅思索片刻后,继续说道:
“有一个莫法营,人数很少,本质就一个土匪寨子,两百多个人,在佤邦和第七旅的夹缝中间。”
“除此之外,能受益、且能拿出枪来的,就只有另外的佣兵团了,但他们是为钱打仗的,这种送命的买卖,我估计很难说动他们去干.”
“那就是等于没有了。”
陈沉叹了口气,重新转向何邦雄正色说道:
“何旅长,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只能是你们顶上去,并且,只能是承受我们必然要承受的那个后果。”
“你的756旅很可能会被打空,也很可能会面临一段时间的困难,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东风兵团会尽全力保证你不被吞掉。”
“如果你信我,那我们就打。”
“如果你不信说实话,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让佤邦接手。”
“但如果走到那一步的话,你也知道,之前打了那么多仗,基本上,你们就相当于白打了。”
如果是从不知情第三方的角度来看,陈沉这一番话带有威胁的含义。
但何邦雄是从头到尾参与了整场行动的,所以从他的视角来看,陈沉的话,反而是最真诚的“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