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间的距离不远,以她的步伐只有区区二十步。
但就是这区区二十步,让大欢喜女菩萨陷入了绝望——
十五步,卷起的烟尘变淡,是以她能够清楚的看到花无缺立在桌边,双手轻柔的挥动,宽袖卷在胳膊上。
轻柔至极的动作却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呜呜”的破空声像是战阵上吹动的号角。
一下子,所有的烟尘仿佛全部吸到了他的袖子里,伴随着那水云长袖卷动,越向外越尖,尖细的像是直面自己的龙卷。
十步,她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上传来隐隐的刺痛!
大欢喜女菩萨豁得停下脚步,任由那反震之力将自己身上的肉褶子震得来回颤动,细小别扭的五官上满是震惊,连肉缝中的小眼都有了绿豆大小——这是她自练成嚼铁大法以后,二十年来头一回能够感觉到痛!
她的神情沉重,像是野兽般的凶狠浮现在脸上,不退反进,肥硕的身影爆发出比先前更快的速度,犹如战场上气势汹汹的战车飞驰而来。
大欢喜女菩萨决意不再留手,想要一击必杀!
五步!
三步!
大欢喜女菩萨的速度被迫降了下来,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绝望和难以理解的震惊——
花无缺手中卷动的烟尘仿佛活了过来,犹如一根细长的棍抵在自己身上,锐利的足以割破耳膜的响声像极了野兽在嘶吼,像狮吼,像虎啸,像猿啼,像狼嚎,像鹰击长空的嘶鸣!
这尖锐的“棍子”比起大欢喜女菩萨的身躯就像是一根细小的针,但就是这根针,却在花无缺手中颤动、抽搐、弹动,像是不再蛰伏的长龙,搅动四周的空气排斥着大欢喜女菩萨;像是捕猎的长蛇,旋转着、盘桓着、挤压着大欢喜女菩萨。
两人的距离最终停在了三步。
这三步仿佛是难以逾越的天堑,任凭大欢喜女菩萨使足了力气,依旧无法越过这区区三步。
“啊——!”
大欢喜女菩萨发出不甘的怒吼,绿豆似的小眼里迸溅出鲜血,身上的肥肉都在颤栗,似乎是预知到了自己的死亡。
但这条抵住她的龙,缠住她的蛇掌握在花无缺手中!
花无缺忽然一甩烟尘,挥舞而起的“长棍”便如八丈巨人的降魔杵般势大力沉的砸落,连空气都爆发出不堪的哀鸣声。
棍落,人飞!
大欢喜女菩萨犹如飘零在风中的浮萍,像是随波逐流的飞絮,被这一棍砸出了酒楼。
她引以为傲的肥肉摩擦着空气,像是有无数把利刃在身上切割,细碎的犹如凌迟般的痛感犹如潮水一样涌上她的神经,让她那血盆大口中发出世上最凄厉的惨叫,但又被无孔不入的风灌入喉咙,死死的憋在胸腔中。
轰!
那摩擦着空气的血肉突兀的生出了火焰,脂油助燃,让大欢喜女菩萨整个人一瞬间化作了巨型火炬,摔倒在街道上的刹那,“啪叽”炸弹出无数火团,滋滋燃烧着四周。
燃烧的血肉散发出腥臭的味道,像是水波一样四散,唯有一具宽大、黝黑的骨架无声无息的躺落在被砸出的坑洞中,任由烈火烧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那空旷的眼洞里仿佛还残余着大欢喜女菩萨临死前的无力与后悔。
这一刻,无论是酒楼里还是街道上的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满眼震撼的看着这惊悚的一幕,为之失惊,为之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