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个时候,李顺祖才是意识到,或许把袁钰留在身边,是当时极为正确的一个决定。
袁钰是袁崇焕的长女,跟随袁崇焕出入辽东,熟悉各大将门,出身豪门大户,更是知晓文官、勋贵之间的各种小九九,而且看样子,她对这四人也比较熟悉。
不然,袁钰也不会单单去找他们了。
走到内屋,李顺祖果然放松不少,大马金刀的坐在八仙桌后的凳子上靠着,挥手道:“四位,既然话都聊开了,就各抒己见吧!”
“我李顺祖,旁的不敢多说,但只要是打建奴的,我都会带着我的人,去帮帮场子!”
西宁侯宋裕德看起来是四人之首,闻言,他率先起身,拱手道:“有宁远伯这句话,某便放心了,宁远伯或许不知道,朝廷如今对你的事,已经连续商议好几天了。”
李顺祖虽然在后世是政府科员,但也就是刚考上去的公务员,还没有接触更深层次的官场,因而在政治上的敏感度,远不如袁钰那般敏锐。
一听这话,也是十分吃惊。
“此话怎讲,我有什么值得讨论的?”
永康侯徐锡登大笑一声,道:
“宁远伯不必太轻视自己了,如今你可是各方势力争相接洽的香馍馍啊,不止我等靖难军功勋贵,以徐家为首的江南勋贵,还有京派勋贵,也都注意你很久了。”
李顺祖也意识到什么,问道:“是因为我的京营总督官身?”
西宁侯宋裕德微微颔首,面色阴沉:“宁远伯可能还不知道,京营总督这個职位代表着什么,这代表您能做很多事情,如果提督京营戎政的提督是自家人,那能做的就更多了。”
“如今李总督在京营,可谓说一不二,敢问李总督可有整顿京营的想法吗?”
乙巳之变后,李顺祖的下一步,就是要整顿京营。
因为现在京营的情况再明显不过,上一任恭顺侯吴惟英已经死了,其弟承袭爵位,虽然也是京营总督,但受了自己的情,一直没有去戎政府报道。
这也就说明,这个新任的恭顺侯爷,无意在京营与自己争权。
再加上提督京营戎政的车天翔,是李顺祖的“同党”,协理京营戎政的李邦华,也曾与李顺祖见过面,都有整顿京营的志向。
京营三名主官,都是李顺祖自家人,这种情势下不去整顿京营,那还等什么?
想了想,李顺祖微微点头。
“万万不可!”
西宁侯宋裕德大惊失色,连忙摆手:“京营是一个是非之地,宁远伯如今需要做的,是要尽快抽身,京营整顿不得,一旦整顿京营,你就会变成所有在京勋贵的敌人!”
“甚至那些江南勋贵,也会视宁远伯作眼中钉、肉中刺!”
李顺祖闻言一愣,有这么严重?
但李顺祖面色未动,依旧是冷冷看着他们。
西宁侯宋裕德继续说道:“宁远伯之所以是宁远伯,那因为你李氏的根基是在宁远,而非京城,宁远伯如今要做的,是请辞京营总督之位,想方设法回到辽东!”
“若非如此,宁远伯在京城行事,日后将万般艰难!”
李顺祖略微沉思,冷笑一声,道:“照四位所说,这京营总督是一个大家都争抢的香馍馍,要我因为一两句话就主动放弃,这可能吗?”
西宁侯宋裕德、永康侯徐锡登、武安侯郑之俊、丰城侯李开先闻言对视一眼,都是露出了不无意外的表情。
“我们早想过会是如此。”
“唉。”
“这些事,一时之间要宁远伯全部理解也难,只希望日后我等还能有再见的那天吧!”
四人言至于此,起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