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即,崇祯三年三月初一。
前军都督府正二品都督佥事,金吾左卫指挥使,兼任京营总督的李顺祖,转进了皇城西侧的安福胡同,前行十数步,便来到了崇祯皇帝选定的伯爵府。
这处宁远伯府,是崇祯皇帝特意在京敕建的。
说是敕建,其实这里比之前李顺祖居住的那户三进三出的宅院大不了多少,只不过是威严许多,设计也不一样,因为这里原本这里是工部侍郎宗远的府宅。
两年前,时任工部侍郎的宗远因天启年间给魏忠贤修建生祠而获罪,被崇祯皇帝下狱查办,而后死在牢狱之中,因而他的这处宅院被北镇抚司查清后,便封存至今。
由于李成梁是在宁远晋爵为伯,当年的宁远伯府,是直接修建在宁远城内,后来李如松袭爵,也没有再修建新的伯爵府邸,沿用了宁远的伯府。
但上一任宁远伯李如松战死蒙古后直至如今李顺祖袭爵,已过三十余年,辽东李氏直系久不在宁远,留在京师的分为官商两派,在辽东的也都随着多年前铁岭失陷而殉城。
宁远当地的李氏伯府如今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崇祯皇帝也许是出于这个考虑,特意下旨将宗远居住之处,改建为新的宁远伯府。
至少说,李顺祖是这么认为的。
李顺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牌匾,“宁远伯府”四個苍劲有力的大字,使人心旷神怡。
这就是日后的新家了,李顺祖微微一叹。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两度搬迁,如今总算是有了一个长期居所了。
“伯爵府,就是气派啊!”喻宽站在身后,抬头看着这处宅院,大笑着道:“爵爷,您快下令吧,弟兄们早都忍不住想进去参观参观了!”
“什么爵爷?”李顺祖对他说道:“今日才行袭爵,我还不是宁远伯啊!”
“爵爷在诸兄弟眼中,早就是宁远伯了,只不过有了天子圣旨,多了个名正言顺的口号而已!”喻宽笑着转过身去,大声询问:
“是不是啊,兄弟们!”
在喻宽身后,是李氏家丁们引领着神枢营的军卒,大概有二三百人,他们满满的挤在巷子里,携带着先前李顺祖居住之处的各种家具和停当。
由于人数众多,甚至有些人还在街角没有转过来。
大家都是满脸高兴,就好像今日袭爵的是他们。
“没错!”
“宁远伯之位,只有将军才能做得!”
李顺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循而上前几步,小心翼翼推开了两座石狮后的那扇已有些斑驳的朱漆大门。
甫一进门,迎面见到的,便是一处宽阔的内院。
内院有花坛,有假山,也有池塘,除了三条主路以外,余的都铺满了草坪,从全国各地移栽而来的树木,也都是鸟语花香的布满其中。
内院的正北侧有一内门,左右两侧亦各有侧门。
李顺祖虽然没来过,但也在北镇抚司手中提前获悉了伯爵府的建制规划,知道西侧门内是伯爵府中下人及属官居住的场所,东侧门内则是他们办公之处。
内院之中,则是李顺祖的家人居住场所,俨然如一个城中之城,被下人们和属官保护的严严实实。
这里对于李顺祖来说,是可供自己和家人居住的“房子”,但是对这些下人和属官而言,便是公住一体的“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