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咬牙强忍着,这一路上,渐次有人坚持不住或停了下来,或中途折返。
九黎说,这百年来,当真三步一叩首登上神山山巅之人,不足百人,多的是信誓旦旦而来,半途摇头退却的。
待行到四分之一时,天色已经渐渐擦黑了,山中本就天黑的早一些,更何况这样绵绵落雨不断。
头顶电闪雷鸣好似近在咫尺一般,渐渐的,那最后几个咬牙硬撑着的信众也打了退堂鼓。
花白头发的老妪劝着无双与他们一起回去,待到天气好时再来,无双却摇头拒了。
那些人苦劝无果,见她执意不肯,只得将一些水和干粮留给她,陆续的下山了。
天色终于完全的黑了下来。
这一路虽然是人为凿出的石阶,多年来又有信众集资,在山道两侧每隔十米立了灯柱,但在这寂寂雨夜之中,这空荡荡的山谷仍是显得如张大了兽口的巨兽一般,让人心头发毛,不由胆寒。
无双身上全部湿透,早已体力透支严重。
她行到最后,完全是凭借着心头的一股执念才没有倒下。
额上早已血肉模糊的一片,电闪雷鸣过处,她面色湿透苍白却又额上染血,竟恍然不似人类,而如山间精怪一般。
心头也曾数次生出动摇之意,但一闭上眼,耳边好似就浮出他漠然决绝的话语之声,还有今日那杜知素故作娇羞实则下作的言语。
心头绵绵密密的爬过刺痛,在这寂静的深夜深山,落雨纷纷之下,终是可以肆无忌惮的落下眼泪。
无双到此时不得不承认,她心中对于憾生牵绊,实在远远超过当日对徐汀白那所谓喜欢的十倍百倍。
只是,到头来,依旧是落了一场空。
就在杜知素之事之前,她心中甚至都决定,哪怕他当真回了楚氏,和他父亲相认,她也不会恨他怨他一分,她甚至已经决定接受这一切。
可是杜知素的事,却压垮了她全部的心防。
无双跪在石阶上,闭上眼,耳边嗡嗡的又响起杜知素的那些话。
厉无双,你连你的男人都伺候不好,你是多没用?
这一瞬间,她心头可悲的想的是,如果她之前和憾生再次snn,如果她没有让憾生求而不得,憾生是不是也不会和杜知素纠缠?
她痛恨自己这样的下贱,卑微,却又心头生出懊悔,若是之前她撒娇耍赖将憾生留在帝都,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了
可这世上从没有如果,他已经和杜知素有了这样的之欢,他也终不是她心里那个憾生哥哥了。
唯有忘却,唯有忘却。
无双再次附身叩头,额上的伤处再次渗出血来,无双咬牙硬撑着,起身,缓缓迈步向前,走出三步,她再次屈膝跪下,重重叩首。
山顶依旧遥遥,石阶两侧却逐渐荒凉起来,偶尔还能看到荒坟零星,墓碑潦倒跌落在泥泞草芥中,更让人心头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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