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横眉狱卒挈沉枷,显耀狰狞;竖目押牢提铁锁,施逞猛勇!
人猛烈,马狰狞,相逢较艺论专精。展开缚虎屠龙手,来战移山跨海人!
话说大宋东京汴梁城郊外,有一片常年被烟笼雾锁的猛恶林子!
这里层层如雨脚,郁郁似云头。杈枒如鸾凤之巢,屈曲似龙蛇之势。
根盘地角,弯环有似蟒盘旋;影拂烟霄,高耸直教禽打捉。直饶胆硬心刚汉,也作魂飞魄散人。
这座猛恶林子有个名头,唤做“野猪林”!
却是一个险恶去处。
历来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被有些冤仇的对头,使用些钱与公人,最后带到这里结果了性命!
此时这座林子深处,一个胖大和尚手提水磨禅杖,正脚踩一个皂服衙差的胸口,浑身散发着威风霸气!
旁边地,还躺着一个被打晕厥过去的衙差!
不须说,也是这和尚所为!
但见这和尚生得身长八尺,腰阔十围!
穿一领双袖皂直裰,青圆绦斜绾双头,腰里挎口戒刀,肩头横扛禅杖!
鹭鸶腿紧系脚絣,蜘蛛肚牢栓衣钵。
面圆耳大,鼻直口方,嘴缝边攒千条断头铁线,胸脯露出一带盖胆寒毛!
乍看去,一面食肉餐鱼脸;细观瞧,不是看经念佛人!
不是别人,却是那水浒中的第一筹好汉,昔日曾在渭州拳打镇关西,前些日又在大相国寺里倒拔垂杨柳的花和尚鲁智深!
就见他脚猛地用力一踩那衙差,口中怒喝:
“我把你俩个贼撮鸟儿!
洒家早在城里见得有人与尔等说悄悄话时,便疑心你们路会祸害林教头。
这才特地跟将来,倒要看看尔等意欲何为!
果不其然!
你这两个撮鸟儿先在酒店里,用热水烫伤了林教头的双脚,又来这林子里要结果他性命!
如此用心险恶,真真儿是罪该万死!
若非前番在酒店里时人多,俺便要直接一杖打杀你这两个撮鸟!
今日你俩赶在这林子里害人,又被俺撞个正着,洒家实饶你等不得!
给俺死来吧!”
说着,这胖大和尚高高抡起禅杖,照着脚底下的衙差就砸了下去!
眼看着那衙差就要被打碎脑袋丧命时,只听旁边一道虚弱的声音劝道:
“既然师兄已经救了我,就休要再害他两个性命了,且留他等一命吧!”
循着说话声看去,就见那旁边一颗俩人合抱的大树下,倚坐着一个汉子!
豹头环眼,燕颌虎须!
只是此时他身穿囚服,面色凄然,好不落魄!
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水浒中因娘子太过美貌被高衙内觊觎,却委屈求全,最后又遭陷害的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
再说鲁智深听了林冲之言后,依旧有些不依道:
“啊呀,俺说林教头!
这俩个撮鸟儿都恁般祸害你了,你还要再发善心饶他性命?
不如就让洒家将他等打杀了,省的留着再害人!”
眼见鲁智深不依不挠,依旧要杀俩个衙差,林冲忙又急声道:
“师兄若是非要杀这董超、薛霸,那就连林冲一并打杀了就是!
反正我已经妻离子散,活着也无甚念想啦!”
“啊呀!这是甚么混账话?
洒家与教头乃是结义兄弟,此番又是为了救人而来,岂能连教头一起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