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隋珠公主三人不告而别,匆匆下了武当。
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都已经有了结果。
名躁天下的第一纨绔徐风年,并非看起来那般不当人子。
韬光养晦,敛去一身锋芒后的北凉世子,他日必成朝廷大患。
但赵风雅却严令孙貂寺和东越刀客,回京后闭嘴巴。
多说一个字,就别要脖子的玩意儿了!
即便父皇问起来,只说此子长进了不少,但也就是个膏粱子弟,不足为患。
赵风雅不想因为北凉的事,而让那个人夹在中间为难。
再说,天下想要他徐风年命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自己!
还有便是求父皇,免去凉地百姓的苛捐杂税。
哪怕只是半年的税赋也好……
赵风雅经过那座“玄武当兴”的牌楼时,驻足旋身。
凝望着小莲花峰的方向,痴痴站了小半个时辰。
最后问了一句那对夜明珠是否送去的话,这才下山。
身后十几步外的孙貂寺二人,隐约听到了微弱的抽泣声,却也不敢多问。
再是天下第一的金枝玉叶,也免不了少女怀春,情起微澜。
哎,这个余北玄,真是害人不浅……
另一边收拾行囊的徐风年,将刻好的六十一颗棋子装进旗盒,缓步出了竹屋。
抽出腰间的绣冬刀,递给了那袭白袍。
“你真的要留在武当?”
南宫仆射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接过宝刀后别入腰间。
世子殿下不甘心道:“听潮亭那么多武学秘籍,你舍得?”
好不容易骗回来的白狐儿脸,却便宜了武当,这叫什么事儿?
但他知道这位的脾气有多犟,此一问,不过是多余。
或许这处琉璃洞天,才能真正成就黑袍师傅口中的武道天才。
又或许,小莲花峰那个人,才是他留在这里的原因。
不论如何,总算相识一场,白狐儿脸在武当能有所成就,他心里也高兴。
对男女之事向来洒脱的世子殿下,最后道了声“珍重”,阔步迈出竹院。
来送世子一行的,唯有骑牛的小道士,洪洗像。
颇有山中一甲子,世已千年感叹的徐风年,如赵风雅一般,在牌坊下呆立了好一阵。
冲着大莲花峰的金色大顶躬身一拜后,又去搂着小道士的脖子。
战战兢兢的洪洗像,还以为他离山之前又要揍自己。
于是连忙求饶道:“打人不打脸,踢人不踢鸟~”
徐风年讪笑道:“喂,托你件事儿呗~”
“嗯?”
“帮我看着点儿你小师兄,尤其是身边的莺莺燕燕。”
骑牛的摸着后脑勺,不解道:“啥意思?”
“你负了我大姐,是不是想我二姐也遭罪?”
洪洗像憨笑一声,呵呵道:“原来是惦记做我北玄师兄的小舅子啊?!”
“放屁,娶了我二姐,那是他余北玄八辈子修来的福。”
“是是是~”
二人一如既往插科打诨了会儿,徐风年又塞进他怀里一册艳书,最后大摇大摆下了山。
洪洗像一边摩挲着胸前,一边抻着脖子目送那队浩浩荡荡的人马。
有些失落地呢喃道:“山清净了,也不好~”
说罢,他揉了揉右眼皮。
“怪了,这两天总是跳个不停,回头卜卦算算。”
此时的大莲花峰玉霄宫,加起来三百多岁的师兄弟几个,笑得合不拢嘴。
王重娄瞅着桌那两颗硕大的明珠,哈哈道:“这情景,两位师弟不觉着熟悉吗?”
宋知命点点头:“不就是当日北凉郡主赠琴那一幕吗?”
陈繇道:“依我看,北玄还是别下山了,连公主郡主都这般,天下女子又当如何?”
“一见北玄误终生,他害人,连剑都不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