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关路远,车马简陋,一行三人正在轮流休息驾车,赶往目的地。
“师弟,你把小师叔的酒都藏起来了,小师叔不会生气吧?”师懈担心着。
他真怕自家小师叔酒瘾犯了到处找酒喝,不敢惹二师伯,把整个山门都翻一遍。
荀萧天靠着车门,“我在床底下放了三坛,她省着点喝应该能等到我们回来。”
怕就怕她酒瘾一犯一天干完。
“那小师叔怕是等不到我们回来了。”师懈叹气。
赶路三天,三人才到达了嘉关附近的小镇。
叶栖竹抱着睡着的师懈,荀萧天拎着行李,开始找地方下榻。
客栈几乎已经人满为患,三人勉强找到了一个房间住下,随后一起下楼去吃点东西。
荀萧天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慢吞吞地吃着晚饭。
不知是谁请来的说书先生在桌边的小台上,讲述着故事,“要说现在的皇帝,是在当年战乱中攻下皇城,登基称帝的。”
“当年皇城内,内监挟持皇帝,屠戮士族。各个世家起兵反抗,谁曾想尽数败北,最后登极的竟然是个普普通通的乡野村夫。”
“那么咱们这位当今陛下有何过人之处,且听我细细讲来。”
说书人面相有些苍老,手背上有条旧刀疤,乐呵呵地晃了晃自己新得的扇子,说起当今皇帝的传奇。
荀萧天望着他的手背,从伤口判断,应该是八年前造成的。他忽而想起自己在饥荒中度过的童年。
连年的战乱勉强算是平复,很快又开始出现北地游民的骚扰。
“师姐,你说,等游民被击退之后,就会安定下来了吗?”他盯着窗外。
初冬的第一场雪落下,为这个世界染上第一抹纯白。
饥荒,战乱,边民骚扰,也不知道下一个带来灾祸的来自何方。
“不知道,但也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叶栖竹撑着头。
门口忽而传来一阵骚动,随即便看到一队人马嚣张进门。
人群护着一位锦衣少年登场。
“没有房间了?”跟在少年身边的小厮朝这边走了过来,“我们是司家的,能不能通融一下,把你们的客房让出来?”
他虽然是在商量,语气却很强硬。
叶栖竹垂下眸,没有说话。
“叶小姐,很巧。”那被围在中间的青年走了过来,“当年我们差点就要做成亲家了,不过叶小姐并未答应,若是早知有今天,会不会感觉到可惜?”
过去他们司家尚未发达时就向叶栖竹家提过亲,不过叶家商贾而逐利,目光短浅,竟然直接拒绝了。
“有什么可惜的。”叶栖竹也没想到会被人翻旧账。
她觉得司家那位少爷性格不合,这才劝父母退了的。
现在看来她当初的决定是对的,要真的嫁过去,少不得要被旧事重提,让自己受委屈。
“看来还是很嘴硬。不过现在叶小姐家里不过是商贾,哪能攀得上我们司家。”司邺把玩着手上的小玩意,目光一转。
荀萧天感受到了他讽刺的视线。
“这位是你的师弟吧?听说是从难民堆里捡来的……你们两个确定要跟我们司家作对?”
荀萧天站起身。
看到这人很懂事地要去退房间,司邺满意地微笑着,“很好,你比这女人识时务。”
“杂肉面,再来一碗。”他交代着路过的小二。
因为时常练武的关系,他的胃口不错。
司邺的表情僵在脸上,内心已经把荀萧天的九族都问候了一遍。
害他白兴奋了。
叶栖竹不合时宜地捂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