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见他这样子不对,正要说话,贾宝玉忽地哇地吐出一大血来,一头栽倒在地!
王熙凤,“!!!”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贾母的宝贝疙瘩吐血昏迷了,王熙凤和探春自然看不成嫁妆了,有一个算一个地全去贾母面前跪着了。
事情的经过简单又快速,贾母很快就叫无辜的探春起来了,面色阴沉盯向王熙凤,“凤丫头,你明知道宝玉向来是个痴性子的,怎么受得了那个?你说话也不避讳着点!”
觉得自己比探春还无辜的王熙凤,“……”
我为什么要明知道他受不了那个?
就算我说话避讳,太上皇的旨意都下了,整个京城,马上整个大萧的人都知道了。
你能叫我避讳点,叫贾府上下的人避讳点,难道能叫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大萧的人都避讳点吗?
除非你把宝玉关家里关一辈子!
探春看了一眼王熙凤,大着胆子道,“老祖宗,当时二哥哥突然冲进来问,肯定是已经从别处得了消息,不过就是来求证的。
凤姐姐也是猝不及防,随口就答了一句,并不是有心的”。
贾母这才想起来,“来人,给我去查是哪些个奴才在瞎嚼舌根子,全部撵出去,越发没个规矩!”
探春没想到自己求情不成,反倒又给王熙凤加了个管家不利的罪名,不由歉意看向王熙凤。
王熙凤乖乖认错,“老祖宗恕罪,原是孙媳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下次绝不会了”。
下次等宝妹妹和林妹妹正式出阁,我一定找老祖宗您最看重的奴才告诉宝玉,然后支使宝玉去向二老爷求证!
上次,贾母罚王熙凤跪,王熙凤就坐着滑竿四处晃了一个月的时间,只差没昭告全京城她这个恶毒老祖宗罚她跪了。
这次虽然贾母非常生气,却也没敢多罚她跪,又给了顿排揎,让她走了。
出了贾府的院子,王熙凤继续兴致勃勃地拉探春去看嫁妆。
反倒探春十分过意不去,试探道,“凤姐姐,你若是不舒服,就不必陪我去看什么嫁妆了,左右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
王熙凤莫名,“不舒服?什么不舒服?我没有不舒服啊!”
探春,“……”
王熙凤就伸手捏了捏探春的脸,哈哈笑了起来,“探丫头,嫂嫂先教你个乖。
嫁到薛府后多跟宝丫头亲近亲近,包你也能像我一样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不舒服!”
探春愣住,那般刁难责难,原来在凤姐姐心中竟是“无缘无故”么?
……
……
对于贾宝玉这次突然吐血昏迷,贾府上下,包括贾母和王夫人都以为是一时哀怒攻心,淤血吐出来就好了。
没想到贾宝玉竟是一连几日高烧不退,一直昏昏沉沉睡着,胡话不断。
偶尔醒了,就嚷着找贾母、找王熙凤,叫她们赶紧去林府提亲,他的林妹妹已经及过笄了,可以议亲了。
王熙凤一声不吭,贾母只一味地拿好话哄他。
到了第三天,贾母实在坐不住了,叫王熙凤去向薛宝宝求药。
她虽然不出门,却也早就听说了青霉素的大名,只是现在市面上还买不到,但传说青霉素就是七王爷做出来的,薛家肯定有!
王熙凤只得去了,恶狠狠地对薛宝宝道,“你们装青霉素都是用的什么瓶子,给我一个,我装点加了颜料的水送去!”
薛宝宝失笑,十分大方地给了她十支,“给贾宝玉四支,剩下的你留着,药么,就是为治病救人的”。
在现代,就是死囚犯生病了,也还要治呢。
青霉素果然十分见笑,一支下去,半个时辰后,贾宝玉的温度就降了下来。
到第二天早晨再用一支,连低烧也退了下去,只贾宝玉却还是迷迷糊糊的,一个劲地催着贾母去林府提亲,偶尔清醒就使劲哭,求贾母进宫请太上皇收回圣旨。
王夫人急得满屋子乱转,突然又想起来,“怕不是那青霉素用的吧?这烧倒是退了,反倒将人吃傻了”。
王熙凤也被她气傻了,张嘴就反驳,“这古往今来,只听说过有人发烧烧傻了的,倒是没听说过有谁吃了退烧的药反而傻了的。
当时是老太太和二太太非要逼着我去求药,求来了,又说人家的药不好。
人家又不是拿着刀架在二太太脖子,硬逼着二太太给宝玉喂药的!”
王夫人张嘴就要骂,贾母一声厉喝,“你给我闭嘴!”
青霉素是皇太弟做出来的,是未来的皇太弟妃送来的,她张嘴就说那是假药,把宝玉吃傻了,是不想要命了?
这个小儿媳还是一如既往地扶不上墙!
王夫人被吼得懵了,又是委屈又是无措又是羞耻,捂着脸哀哀哭了起来。
贾母额头青筋直跳,“宝玉还没怎么样呢,你哭什么?要哭滚出去哭去!”
王夫人不敢和贾母顶嘴,呜呜哭着退了出去。
床上的贾宝玉却突然醒了,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抓住贾母的手,恍惚道,“老太太,我梦到林妹妹嫁给我了。
可等我和她拜过堂,掀起盖头,她却又变成了宝姐姐。
我都糊涂了,老太太,你到底给我娶的是林妹妹,还是宝姐姐啊?”
这样一番话落到贾母耳中,自然又是贾宝玉恋恋不忘林黛玉和薛宝宝的佐证了。
贾母心如刀割,一把将贾宝玉搂进怀里,“宝玉,我的乖儿,只要你好好的。
你好好的,祖母就给把你宝姐姐和林妹妹都接到家里来,你要好好的,好好的啊!”
她其实更想说——只要你好起来,就是将你宝姐姐和林妹妹都娶了又有何妨?
但,她不敢,她再心疼宝玉,也没有昏了头。
那样的话,传出去,就是整个贾府的祸患,她不敢,不敢啊!
贾母想起当年贾府的赫赫荣光,想起两位老国公在时的赫赫威势,浑浊的泪从眼角涌出。
如果贾府还是当年,又岂会连薛家和林家的女儿都娶不到,如果还是当年,她的乖孙又岂会受这番相思之苦,如果还是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