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星稀。
李莲花在床躺得很安详。
原本是很和谐的场景,然而房门却忽然被人轻轻推开。
那人动作很轻,还知道拿手抵住门的颤动,开门的一下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旋即,黑影蹑手蹑脚来到李莲花床边,带起一阵异香。
这异香有一丝丝飘到了隔壁房间,就已经让隔壁房间的无辜客人睡得死猪一般,不省人事。
婠婠对于自己阴癸派的功法很是自信。
即便李莲花的内功修为不弱于她,也决计无法醒来。
婠婠看着床的李莲花,接着手中闪烁着莹白的光泽,就开始在李莲花的身,下摸索起来。
动作还是非常克制的,她主要的目的也是控制着自己的内劲,去李莲花身体里头游走。
然而,只是摸了几下,床忽然传来李莲花温和的声音:
“婠婠姑娘,斯文一点。”
温和,而且平静,平静得令婠婠毛骨悚然。
婠婠吓了一跳,本能地就运起内劲,将那股异香加重。
异香钻入李莲花的七窍,似乎拼命地要压制住那人的神智。
然而李莲花神色自若,眼睛也是分外清明,全无半分被影响的迹象。
…………
一阵相视的沉默后,婠婠终于败下阵来。
收回那双覆在李莲花身的手,她站起身,看着李莲花慢吞吞坐起来,整理衣服的样子,面露疑色。
“我不明白。”婠婠说。
“我不明白,以你的武功……为什么明明身怀美玉,却极力隐藏自己?”
李莲花道:“哪有什么美玉,在下的武功不过尔尔,只是有些自己的心得体会罢了。”
对于李莲花这番话婠婠压根不信。
实际,经过这短暂的相处。
婠婠觉得,李莲花这人说的话,越是谦虚的越不能信。
假的!
此人的武功路数极为诡异,婠婠甚至觉得,若是动起手来,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婠婠轻笑一声:“你不愿意说,奴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的确想不通。”
“你这个年纪的少年郎,谁不想出风头,有点本事,恨不得教天下人知晓。”
李莲花没有回答,反倒是想起往事,张口吟诵: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那样的确很好。”
“但是,我现在这样,也很好。”
婠婠摇头:“你不像个少年人。难不成你这人另辟蹊径,让自己消失在‘多数’之中,会给你安全感?”
言语中,多少带着些许鄙视。
江湖对于那些肆意张狂的少年郎,是很喜欢的。
他们是江湖里,最神采飞扬的笔画。
李莲花笑着说:“道理不是这样讲的。乞丐不会嫉妒首富,但他会嫉妒比他得到更多的乞丐。”
婠婠诧异:“有人嫉妒你眼红你想谋害你?”
李莲花‘啊’了一声,张了张嘴,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婠婠又说:“你做不了这江湖的‘首富’,也就是江湖第一高手,于是做一个不突出的乞丐?
你这样很没追求呐!”
李莲花抬眼看着婠婠,下扫了几眼,道:
“那姑娘的追求又是什么?让阴癸派壮大,彻底吞掉慈航静斋,成为南燕第一宗门?”
“还是,让阴癸派的手再伸长一些,插手北离国的江湖?”
婠婠微垂蛲首,轻轻道:“你想听真心话吗?”
李莲花反问:“我若说想,你会说么?”
婠婠嫣然一笑:“说不定呢,奴家可是很喜欢公子呢!”
李莲花打了个哈欠,无奈道:“婠婠姑娘,很晚了,各自休息不好么?”
婠婠深邃莫测的眼神往他凝视,回复她一贯笃静冷漠的神态,语调像不波止水般的平静,道:
“看来是婠婠高估自己了,公子自始至终,从未放下对婠婠的警惕心。”
“没有这回事。”李莲花的语气慵懒,似乎当真困了。
婠婠道:“无论是少林、崆峒,或是逍遥派、日月神教,我阴癸派都并不惧。
北离国的江湖失去四顾门以后还能风平浪静七年,已经是侥幸。”
李莲花嗤笑一声:“那是因为有琅玡王。天启城的那几位,从来都是下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