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一个个身强体壮的嫌犯,又想起几日来看到他们放对情形。心里再多腹诽,那衙役头领也只能乖乖照办。
很快,一场大清早就开始的酒席就在院子里摆好了,除了驿馆备有的菜肴,这些嫌犯甚至还让人出去买了几坛好酒和酒家的菜肴。
“怎的?你们也要与我们痛饮一番吗?”王德乜着操办好一切后还傻站在那里的衙役们说道。
喝吧,喝死你们!衙役们心里咒骂着。
眼里带着怨恨,衙役们躬身道:“不敢打扰,各位慢用。”然后忿忿离开。
“大哥,这么做会不会太刻意了点?”端着酒水,张二苟偷偷地对陈寅说道。
陈寅不屑地撇撇嘴,吃了口菜,“刻意又怎么样,就是得让那些人看着我们有恃无恐的样子。”
“但功曹府的人自那日后再没找过我们了。”张二苟依然担忧着。
“我知道。”陈寅喝口酒,“但他们不知道。”
见张二苟还是没放松下来,陈寅无奈,只得和他透露一些:“郡府下令天羽军回城休整,阿敏已经联系到九龙天尊了。”
“真的!”张二苟有些激动,声音都提高了一些,陈寅夹起一块肥牛肉塞他嘴里,将他堵住。
嚼着牛肉,张二苟总算收了声,脸上的笑意却掩饰不住,身体还一阵一阵地抽搐,看着特别瘆人。
“来来,王大哥,袁哥,我们再饮一杯。”陈寅好气又好笑地赶紧端起碗,和王德他们吆喝起来,不让别人注意这夯货。
饮至日中,当个个是喝得红光满面,酒酣意浓时,外出的李伟和王敏终于回来了。
给他们倒了酒,王德问道:“怎么样?”
李伟恭敬地接过来,回道:“别驾府连着换了几批衙役,招了些外地人,也不知什么来路;功曹府那边听说又有几个法曹公衙的胥吏称病在家,合起来,被换上来的几个曹衙底下都快没人了。”
袁立咋舌道:“这功曹大人还真狠,直接就釜底抽薪了。”
王德也跟着笑起来:“他也是心里有底,这功曹府的胥吏可不像衙役那么好找,就算他让那些胥吏称病,新换上来的曹吏可不能随便找人替代。”
“也不是。”李伟却道:“今天那些新换上的曹吏们已经张榜去了所有称病胥吏的职。”
夹菜的手一顿,袁立诧异地道:“孤注一掷吗?!之前他们张榜招人,却不想招来的人对各项公务不熟练,造成了不少错事。甚至有个书记官大意,打翻砚台,将东阳最近十年的户册全给毁了。最后就是把那书记官下狱了,户册也补不回来。这次真要除去老练的胥吏,他们也不怕再造些乱子吗?”
“哼,多大的砚台才能将十年的户册毁掉?”陈寅冷笑道:“现在想来,那件事也没那么简单。既然如今他们下了决心直接将我叔父的人扫地出门,应该也是有把握了。”
果然,李伟点着头接着道:“没错,在张贴了革职榜文后,新任的曹吏们又公示了新的胥吏名册,我虽不认识,但听一同看榜的闲人们说,有不少是郡内寒门不出的名士,甚至还有外地声望颇高的人也在其中。”
此话一出,陈寅也忍不住有些意外的道:“他们竟还能笼络得这些人手?”见袁立脸色很是难看,陈寅又笑了起来:“我说袁哥是怎么了?这样一来,不就正合我们的意吗?若功曹府顺风顺水的,哪里有我们出力的机会?没出力的机会,陈某叔父又怎会帮我等翻身呢?”
“话虽如此,但再这样下去,别驾府完全掌控了郡府,就算功曹大人要用我们,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袁立唉声叹气的道。
“不可能的,别驾府不可能控制整个东阳郡!”陈寅语气坚定的回道。
“啊?”
王德笑道:“别忘了功曹府的人。”
袁立不解的道:“可如今功曹府步步败退。”
陈寅笑了笑,道:“也不过暂时而已。”
“嗯?”袁立几人更疑惑了。
陈寅看着他们,轻笑道:“你们可还记得当日大堂我发一言,里面的衙役皆俯首听命,站到我们一边?”
“嗯。”袁立点点头,道:“自然记得。没想到功曹大人势力如此广袤,竟都伸手到别驾府里了。”
“那可不是叔父的人。”陈寅幽幽地说道。
袁立等人却不亚于听到一声霹雳,诧异的道:“那是何方势力?”
陈寅神秘的一笑,“东阳郡。”
袁立等人愣住了。
“其实也不能说不是叔父的人,但更确切的说,那是东阳郡的人。”陈寅看似说了一句不着调的话,然后接着说道:“你们可记得某说过那夜见到的一封封各县乡绅控诉别驾府的书信?”
“当然。”
“天下之事不外如是:遇事不决问乡老,政令不通寻乡老。乡老笃定,郡县安矣!这是三朝元老冯公所撰《青云志》中的话,天下公吏无不奉之为金玉良言。”
“吃酒吃酒,别停下!”王德端起碗将听得愣神的几人唤醒,一口喝完之后,王德夹着菜道:“别驾府为新法得罪了整个东阳地主豪绅,他们要斗起来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过那些东西并不是我等该理会的。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天羽军,给夺回来!不然再怎么样,就凭我们几人,哪家都看我们不起。”
“可是现在天羽军军司马都换成了楚梦熊,我们要怎么。。。”袁立疑惑的问道。
还没等袁立把话说完,一道喧嚣声突然响起。
“滚你姥姥地溜溜球!什么叫闲杂人等?看清楚,可是政府颁发的堂堂队正的勋章,望着我这么伟岸的身材,你还敢挡路!?没点眼力劲!一看就是没前途的家伙,快让开!”
“哈哈,老大你们好舒服哟!晒着太阳整起酒,简直不能再爽喽!酒还有不?也给我们倒两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