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眼中露出几分奸狭,那眉眼甚是与姜和瑾有几分相似。
这种感觉竟让井春不寒而栗,她突然明白,算是姜和瑾与姜哲在性情上再不像,两人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血缘的关系不容离间。
“本王又为何要回答你呢?皇嫂与本王,不对……”姜哲似笑非笑,深邃的眼睛带着敌意,“井画工与本王是可以信任的关系吗?”
井春思索着姜哲的话,目光看着廊外,阳光泛着金色,准确来说像是逐渐褪败的金色,像是古老壁画上的光泽,带着一种沉闷且压抑的感觉。
信任?
当然不是。
这两个人各怀鬼胎,井春试图从姜哲那里博取今后生存的筹码,而姜哲则是试图从井春那里圈套出可用的价值。
“誉王殿下自然明鉴,”井春身躯卑恭着,她向来能屈能伸,缓缓道:“誉王殿下恪守臣子本分,在其位,谋其政,自然不会走相悖之道。”
“哈——”姜哲一声轻笑,他便转而狠厉地盯着井春的眼睛,“井画工这话说的,就好像手中握着本王什么把柄一样?”
这话看似试探,实则却已经把井春放置于危险之地,倘若井春真的握有姜哲的什么证据,留给姜哲的念头便只剩下一个“以绝后患”。
井春假意思索,而后淡淡一笑,“我与誉王殿下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对殿下的了解更是少之又少,殿下是不放心什么呢?”
姜哲望向了别处,且将右手放在了阳光下,细细地看起了自己的手掌,“真应该庆幸你的身处之地与你心无旁骛的兴致,你若是处在深宫之中沦为皇子,当真会是皇位的一大劲敌。”
“这话又该如何说呢?”
“因为你与皇兄一个性子,”姜哲语气平缓了许多,“借力打力,以柔克刚,是个看不见的麻绳,却能轻易要了人的性命,必要时还会展示弱点来掩护自己,本王能留在京城改了名字可少不了这位皇兄的助力。”
井春自然知道姜和瑾的阴暗之处,也不屑成为姜和瑾那般的人,至少在井春看来自己行事光明磊落,与姜和瑾并不相似。
井春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争辩,回道:“他是他,我是我。”
“如今倒说起两家话了?”姜哲轻笑,却又叹道:“不过,他要是对人好的话当真是对人极好,什么东西都是能舍弃的,恨不得把心都掏出去,正因如此,陛下才会如此信任这位皇兄。”
井春没想到姜哲竟然还会为姜和瑾说些好话,一时间没琢磨出姜哲此话的用意。
“誉王殿下是羡慕这种信任吗?”
井春总是能抓住姜哲话中的重点,可偏偏井春一副淡泊而又事不关己的样子,而这样漫不经心的话虽说到了姜哲的心事,却并不惹姜哲生气。
一时间竟静了许久,天空,犹如蓝色的颜料落入湖水一般的澄明,一时间寂静非常,枝头的燕雀有规律地啼鸣,如同人的呼吸一样。
只听姜哲幽幽道:“井画工,你也会有被舍弃的一天的。”
姜哲微微屈伸起手指,像是握了一把无形的利刃一般,“本王的这位皇兄最会权衡利弊,孰重孰轻他自己心中清楚,你真的以为那日皇宫夜宴柳可勉轻薄于你是偶然吗?柳可勉的话就一定是假话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