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到了第二天的拍摄。
宣子期的部分拍得很顺利,但金彩儿那边倒是出了问题,她演女二号,一个道行尚浅的小狐狸精。但是今天天公不作美,连连下雨,导致土地无比潮湿软烂,一脚下去踩一个泥坑,外景基本拍不了。
何况下雨,出机器也不方便。
金彩儿抱怨着:“我档期可满了,这什么鬼天气啊,讨厌!”
她顺便看了一眼纪明赫,今天的纪明赫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清爽干净,帅得让人挪不开眼。
金彩儿不由得看痴了,然后不由自主地凑过去问:“二少,人家的戏一会儿才开始演,你现在给人家指导一下嘛。”
纪明赫只当做没听到,他看到宣子期正在角落里坐着读剧本,便走了过去。
此刻的宣子期画着脏兮兮的乞丐妆捧着剧本研读,见到一袭白衣的纪明赫坐过来,下意识地朝旁边挪了一下,还在他要落座之前迅速地给他铺了一个坐垫,语气还有些埋怨地说:“不要直接坐啊,没看到这么脏吗,又凉。”
然而说出去这话他就后悔了。
这是以前沈峪习惯做的事,而这口吻则不应该是他现在的身份对纪二少爷用的。
宣子期心里骂自己脑残,沈峪以前几乎习惯给纪明赫当老妈子了,习惯成自然,这种小细节他总是无微不至。
怕纪明赫着凉,怕纪明赫受伤。之前有一次纪明赫喝醉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手,他喋喋不休念叨了快一周,说这小子永远长不大,就知道受一身伤回来给他添乱。
纪明赫倒没有察觉出他的这份异常,只是脸上挂着浅笑着坐到垫子上,然后盯着他的侧脸看。
宣子期的侧脸仿佛艺术家手下的雕刻品,他鼻梁高挺,睫毛纤长,琥珀色的眼睛十分漂亮,紧抿的唇偶尔微微张开,似乎欲语还休。
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词——惊为天人。
虽然脸很像,但这人看上去实在羸弱,好像风一吹就倒的纸片,和沈峪那肌肉线条流畅漂亮的身材相比完全不同。
另外沈峪皮肤颜色要稍微暗一些,脸上还有一道小伤疤,可纵然是那样,笑起来却也总是让他倍感温柔。
沈峪那时候会说“明赫,天冷了小心着凉”,然后给他围上围巾,再把他两只手放到怀里去暖着。
他还有太多话没来得及跟沈峪说,沈峪却已经走了。
越想,纪明赫心里越觉得难过,视线也就更牢固地盯着宣子期。
这时候宣子期注意到了他焦灼的粘在自己脸上目光,诧异地看向他:“有什么事情吗?”
于是纪明赫有些尴尬,突然指了一下宣子期的剧本上的某行,低头看下去,是他之前做笔记的地方。
“只是在看你的台词。”纪明赫说。
宣子期“哦”了一声,然后就低下头了。
纪明赫见他乖觉,也微微勾了勾唇。刚才看到这剧本上写得密密麻麻的,就知道他是个做事用心的人。
金彩儿看到纪明赫如此偏爱宣子期,气不打一处来,眼神中抹过一丝嫉妒的怨毒。
该死的,哪来的十八线小演员,纪明赫凭什么对他这么上心?
无奈,金彩儿只能继续看自己的剧本,却发现一会儿正好有她和小乞丐的对手戏。
蓦地,金彩儿勾起了一抹阴险的笑。
“好了,演员各就各位!”董兆年拿着喇叭喊。
这一场戏,是甘娘走后,小狐狸精娇娇来寻找甘娘,正好碰到了小乞丐,小乞丐看到了娇娇的狐狸尾巴,便上去摸,娇娇一时怒起,就打了小乞丐一巴掌。
“3,2,1,走!”
镜头对准金彩儿,只见她上去就一巴掌把宣子期打翻在地。
纪明赫一惊,眉头不自觉紧皱,这分明不是剧本上的内容。
“咔!”董兆年也懵了。
“金彩儿你干什么?你台词都没说就打人?再说你是打他的手,不是打他的脸!”
董兆年气得拿着大喇叭喊。
金彩儿故作委屈巴巴地说:“导演,你别凶人家嘛,人家就是酝酿情绪嘛。”她心里还暗暗窃喜,切,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没想到这么不禁打,一巴掌就倒地了。
不过场外观众看不下去了。
酝酿个屁啊?你这不就是故意打人嘛!
董茜茜忙扶起宣子期:“子期,我给你拿冰敷一下?”
“不用,继续吧。”宣子期摆摆手,眼神坚定。
“再来一遍!”董兆年喊。
“小哑巴,你把甘娘藏哪去了?”娇娇居高临下地藐视着小乞丐。
小乞丐“阿巴”了一声,呆呆地盯着她的屁股看了下,然后用手轻轻摸了摸那条狐狸尾巴。
“放肆!”
娇娇抓着小乞丐的头发,然后一把将小乞丐的头按进了软烂的泥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