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熙文今日一早便过来了,此时与纪晨曦一起听着下人禀告,彼此对视一眼,两人对此都没有表现出过多激愤之色。
甚至是脸色都没变。
按说他们现在应该是最关心判罚结果的人,但是他们却是像早有预料,对此表现得并不上心。
高熙文反而问了一句:“这位秦大人,当真可靠?”
纪晨曦肯定道:“他与五大家族利益没有牵扯,掌控县衙应该就是他的真实诉求。”
高熙文道:“那老狐狸和郑大脑袋呢?”
纪晨曦冷哼一声道:“钱四这蝇营狗苟之辈不过是跳梁小丑,你觉得他们岂会看不清形势?”
高熙文叹道:“现在就差找到你家远征了。”
纪晨曦拱手道:“此次连累你高家蒙受损失,还让高顺跟着受苦……”
话未说完即被高熙文打断:“高纪两家同气连枝,你这番说话就见外了。”
高熙文沉吟一阵又道:“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只是胡瀚文有点可惜了。”
纪晨曦冷笑道:“他本就是胡家人,又有什么好可惜的?”
钱四庄园内。
一名大汉躬身立在钱四身后。
“秦昊真这样判的?”
“是老八亲眼所见。”
钱四点头,视线仍然没有离开墙上的地图:“都准备的如何了?”
“全部已经准备完毕,只等四爷一声令下。”
“高纪两家那边呢?”
“一直没有动静。”
钱四挥挥手:“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报我。”
“是!”
另一处凉亭内。
灰衣老者笑道:“如何?”
胡姓老者冷哼一声,道:“三局两胜,你不过先赢一局有何好得意的?”
灰衣老者哈哈一笑,开始收回棋子。
此时,一名气质婉约、温文尔雅的女子随着一名丫鬟,从另一间院子走了进来。
女子年纪约在十七八岁,身材高挑修长,眉目如画,面若芙蓉。
来到二老身前提裙拜见:“婧瑶见过胡爷爷,爷爷。”
灰衣老者顿时一脸疼爱之色:“瑶儿你不是说今日看戏去了,怎的回来作甚呐?”
胡姓老者也是满眼笑意:“婧瑶愈发像她母亲了。”
灰衣老者顿时不高兴了,摆手道:“我家瑶儿乖巧懂事,岂会像她娘整日疯疯癫癫没个正形!”
胡姓老者笑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就算她娘疯癫,毛病还不都是你们郑家惯出来的?”
灰衣老者怒道:“胡老头你少胡扯!那是那不成器的东西惯的,我可没惯!”
胡姓老者知道对方这是在骂自己儿子,但笑不语。
婧瑶面色温文,一直静静地等着他俩吵完。
灰衣老者见对方不再争辩这才变了脸色,霎时满脸笑容道:“瑶儿还没告诉爷爷,你为何这么早回来?”
婧瑶道:“瑶儿今日路过县衙,听到秦大人审案……”
灰衣老者没等她说完就不耐烦道:“瑶儿,爷爷不让你去关注那小子你为何就是不听呢?他是杨府的赘婿,你一个姑娘家总是打听他的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你让爷爷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婧瑶也不争辩,一直静静地等着他把话说完,这才轻声道:“瑶儿钟情于谁,是瑶儿自己的事,他未婚我未嫁,又有何不能传扬的。”
“你……”
灰衣老者见她如此固执,说的话不听,骂又舍不得,见她执迷不悟又分外心疼,转了一圈,心里的憋闷找不到出路,终是怒骂一声:“那个竖子!”
婧瑶不满,秀眉微蹙道:“爷爷……”
灰衣老者气急,又不忍心责骂,只能愤懑地说道:“爷爷这是说自己的!”
说完又很是不甘地念叨一句:“真是女大不中留!”
说着话狠揪了自己胡子几把。
一旁胡姓老者见此也是捋了把胡子,呵呵笑道:“婧瑶这话没错,男未婚女未嫁为何就不能心生爱慕?怎的就丢你这大脑袋的脸了?”
灰衣老者气道:“你个老东西怎么还向着她说话?她年纪小不懂事,那秦昊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胡姓老者却是一点也不生气,笑道:“不就是杨府的赘婿嘛,有何大不了的?难道你也庸俗到看不起平民?”
灰衣老者拽着胡子道:“这还不够啊?你告诉我什么叫赘婿?那是已经进入杨家门了才叫赘婿!既然进了别家的门那就是有主的人,她一个姑娘家总是惦记一个有妇之夫,成何体统?”
婧瑶一直对秦昊心生仰慕,但与其只是神交,只知其才华不知其人品,自然也没有说已经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
被爷爷逼急了也是失言才说了这话,她性子温婉不喜与人争执,又想到爷爷一直对她疼爱有加,却就是不愿听自己解释顿觉委屈。
但是她也知道爷爷好意,让她反驳又做不出来,心里委屈无法诉说,只觉就要掉下泪来。
她也是性子执拗,赶紧转身轻轻擦了。
胡姓老者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指着灰衣老者道:“你看看你,都多大岁数了,怎会如此看不开呢?一张老脸还比你的命重要了?”
灰衣老者更是心疼,轻咳一声道:“好了,爷爷一时心急没忍住,瑶儿就别再怪爷爷了。”
胡姓老者岔开话题道:“就是,你这老儿一大把年纪,连一个娃娃的胸襟都不如,白长了这么大颗脑袋!方才婧瑶说那秦昊如何了?快些说给你胡爷爷听,别理这老不羞。”
灰衣老者瞪了他一眼,不过终究是胡子一撅,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婧瑶轻声道:“秦大人依唐律判纪岚、高旺纵火罪,刑狱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