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血液在烈日照耀下,带着些许金光。
淡金色的血液在水中扩散,爬上水柱,为奇相压制着腐败污秽。
“你有毛病?!”
女魃看到陈恭的举动,想要直接将陈恭拉回来。
她没想到陈恭会这么做,利用自己的血,压制污秽。这么做居然可行,让女魃意想不到。她更意想不到的,还是陈恭会如此果决,丝毫不犹豫。
但这也意味着,陈恭将一同忍受污秽与腐败。
水中丝缕黑气顺着赤红鲜血,爬上陈恭的手掌,仿佛发现了美味佳肴,疯狂往陈恭的伤口里钻。
陈恭微微皱眉,这些黑气带来的伤痛确实很强烈,不过这也仅此而已。
他在玉玄城忍受过更为强烈的腐败与痛苦,这点小小的腐烂,不值一提。
更何况,他的身体里还有护命根骨无漏金身,想要伤害到自己很困难。
“她等不到明天,我帮她续一口气。”陈恭站在江水里,说话的语气很是平静。
女魃呆呆站在岸边,她看不懂陈恭。
怎么会有人这么蠢笨,甘愿为他人奉献牺牲?
作为那个杀伐时代的存在,女魃根本就想不明白,总有愚蠢的人要站出来,肩抗责任与磨难,负重前行。
橙红色的夕阳渐渐没入了水平面,
天边星点闪烁,
银白圆盘与星点共同出现。
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景象很频繁,完全超出了人们在课本上所学习到的认知范围。
纤瘦的身影站立水面,与水柱上的女孩轻松交流,水柱上的娇小女孩已经无法站立,她半个身子已经被污浊腐蚀。
借着月光,女魃看了眼奇相身上的腐蚀,又看向扔站在水面上的纤瘦身影,血还在流,令女魃触目惊心。
“愚蠢,真是愚蠢。”女魃不知为何有些火气,或许是没见过陈恭这样甘愿牺牲的,打破了认知,又或许是替陈恭觉得可惜。
在她看来,陈恭这完全就是在做无用功,而且还会被搭上。
陈恭听到身后的动静,说道:“你是第二个说我愚蠢的,也是唯一的一个了。”
“第一个呢?”
“它现在也在做着它曾经认为的蠢事。”
想到白猫先前对自己说不愿意离开玉玄城,想要在那里替自己值守时的傲娇神态,陈恭不由轻轻一笑。
胆小,谨慎,贪婪,傲娇,嘴硬,但,是个好人,不对,是只好猫。
女魃略微沉默,
接着将头上的发钗取下,玉手轻捻,慢慢沉入水中。
发钗入水,污秽腐蚀的速度仿佛被凝滞了般,速度变得极为缓慢。
“我可不是被你说服的,我是怕那个女人说我什么也没干,眼睁睁看着你死。这下我算帮了你,出手了,你死了可怪不了我。”
女魃抱着手臂,说完之后又轻哼一声,转而消失在原地。
她走了。
如她所说,她也算尽力出手了。
陈恭看了眼水中发钗,淡然一笑,接着看向水柱上的奇相温声道:“没事,很快天亮了。”
“恩。”
尽管说话已经很困难,奇相还是点点头,神色极其坚定。
江畔远处,
林荫下,
火红身影触碰到树枝,树叶瞬间枯黄。
“我这不是关心你,我是怕你要是真死了,我会被她一拳打死。”
女魃小声嘟囔着,双眸凝视着水面上的少年,自己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