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尚未统计伤亡情况,但赵桓亦知此次正面扛了完颜娄室,伤亡肯定非常大,全军都需得停留在隆德府修整至少半月,接下来还有更大规模的战役,更难啃的骨头。
面对完颜宗翰,可能是一场持续战,甚至可能打好几个月,所以,军粮是一定要准备好的。
在古代打仗,军粮直接决定了士气,如若军队缺粮,十分可能引起哗变,那就是不战自溃了。
此时,赵桓看起来脸风平浪静,心中却早已波澜诡谲,这种关键时刻,军粮居然出了问题!劳资好不容易把士气提了起来,避免了折可求、折彦质、姚古这些人的兵败,改变了靖康年间的战局,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军粮出了问题!
张悫和张益谦一进来,看见宣抚使种师道,又看见皇帝坐在一边,连忙道:“微臣叩见天子!”
赵桓一语不发,种师道道:“张悫,本帅且问你,全军粮草备有多少?”
张悫神色一紧,答道:“种帅,全军粮草尚有半月。”
种师道怒拍作案道:“张悫,出征之前,李相公备有了两月粮草,又命尔等备好临时从河东各州府征调的准备,为何现在只有半月粮草!”
张悫和张益谦连忙跪下,张益谦道:“种帅恕罪,李相公做了两月粮草的调集,但是在调集粮草过程中,现在遇到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张悫和张益谦对视一眼,道:“回禀种帅,天子在两月之前废除徭役,天下亦是皆知,百姓无不称赞天子圣明,然则,此次征调运粮民夫,并无饷钱,河东战乱,良田被毁,百姓多有食不果腹,希望天子不要再增加徭役!”
赵桓的眉头已经拧起来,他手背根根青筋暴起,未等种师道说话,他已经拍案而起,皇帝震怒,当场所有人都行礼:“天子息怒。”
赵桓深吸了一口,杀气森森问道:“张悫,你跟朕说,徭役之事是谁再提的?”
“陛下,微臣接到李相公的命令是要发饷钱的,但是到了户部尚书周朝周大人那里,便变成了无饷银可发,他说服徭役是百姓的职责。”
赵桓感觉手中刀剑已经按捺不住!皇帝在前线血拼,大臣在后面专坑皇帝!
这样的大臣,不要也罢!
这军粮一事,已经涉及到了两府重臣,超越了种师道这个宣抚使的权责,现在是需要皇帝站出来处理的时候了。
总有大臣想要谋害朕!
赵桓重新坐下来,李纲虽然已经出了一套调集军粮的方案,却是因为在朝中根基尚浅,根本无法实施下去。
张悫连忙道:“回禀陛下,李相公调集粮草方案:一是在河东之地找富户购买,二是从汴京运输北,三是从江浙地带购买运输,四是从两湖地区购买运输。军情紧急,现在军中屯粮皆是从河东与汴京而来。从江浙与两湖运来需要一个月,按照李相公的安排,原本时间是绰绰有余。北方战乱,南方民夫们原本就不远北,听说是朝廷给饷银和生活费用,民夫们才愿意,但是刚路才一天,别说饷银,生活费用也要民夫自己掏腰包,愿意北的民夫本就无甚钱财,自然罢工不干了,这件事一直被压着,罪臣也是昨日夜晚才知道,正欲禀报陛下,战事已经开打!罪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赵桓本以为李纲即便是根基尚浅,却还能调动兵部那帮人,但现在看来,负责后勤的兵部居然隐瞒了李纲南方运粮一事,如若不然,朕怎会没有收到李纲的书信?
看来这朝廷之,绝非杀几个宰相便能让行政效率提高的。
跗骨之蛆也绝非几个宰相,蔡京、王甫等人能位,自然有自己的手段,位后,也自然在朝中扶持自己的势力。
李纲虽说组织了东京保卫战,但那是朕亲自坐镇,也是东京百姓的支持,才得意顺利开展。
但一旦出了东京,到了江浙两湖之地,兵部那些人就全然不将李纲放在眼中了!
一朝宰相,相令竟然出不了东京!实在是可悲!可恶!
这大宋的大大小小官员,都要重新洗一遍!